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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伏倒雪地,甚至激动嚎啕的人群,荀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正由一场胜利凯旋,一场众人眼中决定国运的大战的胜利。
在冀州时,当然开宴庆祝过,可那只是针对战斗胜利的庆祝。
身处中原,那里复杂、互相拉扯的形势,让他如何也难认为自己已经取胜。
可如果换作长安?
固然还有袁术高举反旗,可那只是南方,就是承平之时,天下也不是没有造反起义。
在公卿百官,这天下已经算重归太平?
荀柔觉得荒唐可笑,可一想,似乎并不意外。
郊迎的礼节缩减大半,删掉天寒地冻、雪花飘飞的郊外,观看礼乐舞蹈的环节。
不过即便如此,他登上马车,被室内温暖的空气一激,还是直接打了个喷嚏。
“含光勿恙?”荀彧递来一张帛巾。
朱轮的轩车,双毂两辖,宽敞的车厢内,刺绣锦缎贴布车壁以及底座,荀柔一坐上去,就感觉到车底是温热的,应当是在底部做了夹层,放置炭火,而车顶上盖,亦是羽盖华藻。
这比他那辆厢车舒适多了,可惜不能让公达也坐上来。
“这怎么……仿佛是天子车驾?”他接过帛巾,擦拭眉稍、脸颊、头发上的残雪,仰头看华盖上华丽的黑色纹样。
那是象征天地万物的十二样图案,和天子冕服上的一样。
“天子亲赐车驾仪仗,不能推辞,则彧代辞了六马、龙旗、凤辂,并华盖曲柄换以铜箍。”荀彧轻声道。
若不换下,那完全是天子仪仗了。
荀柔小有惊讶。
权臣标配九赐,他已得六,车马、衣服、纳陛、虎贲、斧钺、彤弓矢。
车马四马大辂金车,以赏有德,是成为太傅时所加。
衣服冕服赤舄,以赐安民者,是成为太尉时所加。
虎贲,以誉退恶;彤弓矢,奖征讨不义;斧钺,能诛有罪是每次出征凯旋后,逐渐增加。
这三样只是仪仗,他常年出征在外,没怎么摆过。
最后,纳陛别于其他公卿大臣的单独道路,可以乘车直入殿中,以赐进善者,这是年初政变之后,他自己要求来的没有这条优待,他实在没法入宫觐见。
不过,九赐中的仪仗,不是天子仪仗,车驾装饰规格都要低一层,由天子亲赐的仪仗车驾,在如今,绝对算是无上荣宠。
而让荀柔惊讶的是,他的学生,天子刘辩,并非是那种聪明细致的学生,在许多时候,即使是讲授过的东西,他也很难理解其中真意他从未使用过这种“荣誉”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