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附近甚至起了一片集市,每逢是日,附近乡里都来赶集,商人贩货至长安,恰逢其会,岂会错过这一场商机,如此热闹,荀尚书还调遣守城兵卒,前去维持秩序。
每次都有人专门解释辩论议题,结束过后,也有文章问世,民间颇兴议论,就是渭水渔夫,都能说出一二。
“如今又有西域与南中使者入京,长安之中,都觉大汉复兴在望!”荀祈说着也有些兴奋,“冀州既平,百姓官吏无不期盼还归雒阳,不知太尉于此,可有想法?”
荀攸看出,想要还归雒阳的人里,显然也包括堂兄,可这件事,却不能轻易议论。
他当即肃色道,“迁都之事,社稷之重,攸如何得知,兄长亦勿问。”
荀祈表情一僵,公达在他面前少有如此,的确是他失言了。
他向外侧让了一小半,讪讪放下杯盏,也意兴阑珊。
“我也是想,不知何时能将耀卿归葬族地。”
虽然如此,荀攸依旧不接话。
荀祈又胡乱说叙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依你看如何?”荀攸此时已无睡意,对收拾杯盏的儿子问道。
“尚书令一箭双雕,长安城中,乱中取定。”荀缉端着案盘,直起身回答。
他自然地绕过最后一个议题。
“除此之外?”
“……人心未靖,天下未安。”
见父亲有考校之意,荀缉放下案盘,思考后回答。
荀攸摇摇头,“人心随时而动,永不宁静,君子随势而变,因势利导,尚书令所为如此,太尉亦如此。”
“太尉《矛盾论》一文,可盖《易》全篇之理,你要记诵于心,时常琢磨,必大有裨益。”
“儿受教。”荀缉一拜。
“不多时,太尉会招你问询益州诸事,你心中需有数。”
“是。”
“凉州已定,我会与姜氏商议你的亲事,就在二年内。”荀攸在榻上坐直道。
毕竟年轻,荀缉不由羞涩低下头,“多赖大人操持。”
“提前告知你,让你心中有数。”荀攸望着低头的儿子,仿佛能想起自己初为人父之时,心中也有一点滋味莫辨,“太尉之意,不愿让荀氏子弟固守京中,行于四方,亦是栽培之意,待日后成亲过后,也让姜氏随你去益州。”
这就是数年内,他都不可能调回京城的意思了。
荀缉心中多少也有预感,当即再拜表示明白。
他曾更随叔祖数年,如何不明白其心意,叔祖……太尉,绝不会令族中子弟无功而居尊位。
他们凭借姓氏,已受优待,正因如此,更需努力配得上职位。
益州郡守,以叔祖新颁官制,因有境内有彝、羌部族,已位居从四品,若非恰逢其时,他这般年纪根本不可能,同辈中最多也不过县令。
所以,他再要升迁,必须积攒足够令人信服的功绩,南中靠近国境,又有异族,比之中原安乐之乡,倒是要容易建功。
这显然也是叔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