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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之后,再面对糜贞,荀柔就些不自在。
与曹孟德和解后,他只考虑到荀欷性命无忧,而通信又表示,曹操不再限制他人生自由,他当时觉得,有食有衣有人照顾,继续留在兖州,专研学问也不错,就没着人去讨要。
他不小心遗忘,在千里之外的长安,还有一个女子,独守空房,翘首盼望着她的丈夫……
“多谢,”荀柔清了清嗓,“也请转告文若,我在家无事,他公务繁忙,要过来见面,依他方便。”
“唯。”糜贞再次屈膝一礼。
“伯昭在兖州一切安好,”他又清了清嗓,看向垂首肃立的小姑娘,“明岁,我定将他带回,令你们夫妻团聚。”
女子身形明显一僵。
荀柔看不清她的表情,大概也猜到她心情必然有些复杂,“此处无事,阿糜自去罢。”
糜贞屈膝深深一蹲,低头道,“多谢叔父。”
她如此毫无怨色,荀柔越发不自在,“这一年家中多赖阿糜照顾,我当谢你才是。”
“不敢当。”
女子再拜起身,举袖半掩,却还仔细依次看过火炉、水壶、熏炉、灯火等处。
男女有别,荀柔也不好看着她,只将目光落在别处,拿余光虚瞄些许,待她循循退出,这大松了口气。
至于榻边侍童窃笑,他只当没看见。
食器在食案内,食案搬至榻上。
摆在荀柔面前是一盏肉羹,一碟菹菜,一碟酱。
中午不算正餐,只是避免服药伤胃,因此简单。
冬季没有鲜蔬,也不能每天都是豆芽,用盐腌的芜菁、菘菜,也算是一时珍馐。
荀柔盘起膝,就着腌菜把热羹饮尽,等一刻,侍从递上温在炉上的药盏。
他没去见兄长,亲哥却还惦记着他,让凤卿带回三斤辽参,五斤银耳,还有两朵不知道是不是被坑了大钱的灵芝。
正好他一回长安就躺下,立即全都用上。
饮食服药后,躺下休息,荀柔一时未即入睡,闭目养神。
凤卿的亲事,他不觉得急。
但由此,不免联想到另一个问题,时间更为急迫。
阿姊年过不惑了。
好巧不巧,贾诩也给他压在冀州了。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行将就木,说出那句话,多少也是冲动,看贾诩对阿姊的意思,就想将阿姊托付给他照顾。
阿姊自己的意思,他却没过问。
毕竟,生存是第一选择。
但过了那一个时期,他不免犹豫,阿姊对贾诩,似乎有一二分动意,但是否确定要嫁给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