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柔端坐,忍耐他们的喧嚣纷嚷,怀念过去公达在时清净,贾诩这家伙和他的姓太配了,做事还成的,但这种时候,总是存在感消失,假装自己不在。
“刘景升亦人杰,所拔之人有念其德者,何奇有之?”
他心中小有不爽,见又二三人,发髻不梳整齐,头发散落半边,正值炎夏,湿乎乎、油浸浸的一绺一绺。
当即训斥了几句端正衣冠,又令陈群记下名字,按律处罚。
随手把这群人轰出去,荀柔转头接待被匆忙招来的杜畿。
刘表必须走,杜畿就是新荆州刺史,才能尽有,在地方上历练多年,又为京兆,也能治理得平稳,可谓能吏。
不过,荆州这样,调理好不是一日之功,难处他得理解体谅。
可不能做成当年光武那样。
刘秀在中央优容跟随的地方豪强首领,宠命优渥,许以高位,再让地方上太守、刺史,籍田、清算这些人的家产人口,结果当然就做不成。
然做不成后,又把刺史、太守杀了,这实在不是让人做事的态度。
他与堂兄当年也议论过此事,这次堂兄将杜畿推荐来,又在信中一番提醒。
荀柔也明白,籍田,扩隐,在荆州也还做不得,就是分田,一夫二十亩也不可为。
且不说南楚河川大泽之地,是否有许多田土,如今荆州大多数上田,都还在豪强手里。
既然为了安稳不动豪强,那么就只好放一放,文武官制,可以先按中央统一来改一改。
“明白!”被远途招来的前京兆尹杜畿听完荀柔的意思,当即干脆点头,表示明白。
“这二年战乱从便,地方官吏变动频繁,宜稍加整肃,然需徐徐为之,不要急躁,官吏交接以稳定为先,一时从权,勿惊扰百姓。”荀柔很欣赏杜畿的干练,于是更愿意宽饶一些。
违反三互法的,在自己老家、老婆老家做官的,尤其是刘表沾亲带故的,一时不能清算,也要先调任,不能任其继续坐大。
不是刘表亲故的,可以放第二批调整,免得一次调动太多,影响地方稳定。
“臣,遵领教诲。”杜畿再拱手,神色比方才更认真些,态度却不似方才紧绷。
“文武分制,你把文官整顿好,以桓阶为南郡太守,他熟知本地情况,你多与之商议。”
桓阶由暗转明,政治投资,自当与回报,才能让人继续卖命。
“是。”杜畿再点头。
“张羡与黄祖,我都调转,余者不足为虑。”
荀柔呼出一口气。
帐下那些人,口舌不够伶便,哪怕联系了黄射,还是没法完全说通黄祖,但他不能一直在荆州耽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