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采碧捂住伤口,低头瞧着那两三滴暗色的血,忽然呆了。
陈锡这一觉睡了许久,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但醒来就都忘记了。T醒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天空死白死白的。月亮就像劣质的贺卡中的月亮,突兀、与周围界线分明,白得不真实,看不到里头黑灰的景象。
从天窗望出去,只有小小的一方,圆白的月亮恰好框在里面。
陈锡低下头,才见月色如水,天窗下面,像一条溪流流到T的肩膀。T突然就想起了T的姐姐。时机甚好,剥去了惨痛、悲伤与悔恨,久违地品尝回忆的甘甜。
T轻轻地如叹气般笑了一声。
而这时,何采碧倏地耸直了腰杆,双目圆睁呼吸不稳。T被什么惊醒了。
“做噩梦了吗?”陈锡问。
何采碧用完好的那只手撩梳下乱发:“……不算噩梦,只是……”T抬眼正对陈锡,眸中深意明明灭灭。陈锡呼吸一滞,心下惶然。
“不说了。”何采碧变成常时的姿态,“我只睡了一小会儿,”T的脸色凝重起来,“我听见外间时常有人走动,这附近应该被T们严密监控起了。”
陈锡点头。
“这却是糟糕,再寻不着机会转移,离T们发现这里就不远了。”
陈锡依旧点头。
何采碧说不下去了。沉默一阵,T讷讷道:“小弟,你……不会不想走了吧?”
陈锡这才开口:“我不知道。”
“你这要我怎么办啊?”
陈锡闷闷地摇头。
何采碧苦恼地挠头。之后T再怎么搭话陈锡的反应都不出此外了。
按照计划,何采碧的同伴们将会在翌日早晨发现这里,并“试图”破开T们用重物抵挡的门。
天色尚浅,突出的呼喊声将这被寂静与黑暗凝结的狭小空间重新搅动。
“头儿,找到人了!”
何采碧反应迅速想扑到箱子上与对方抗衡,但伤教T行动受限,一下摔到了地上,几次尝试也没爬起来。T停下动作,道:“小弟,你——”
陈锡呆呆地转头。
“你去抵一下门。”何采碧无奈,心道:看这样子,T会听吗?
事实证明,陈锡现在真的有点不在状态,T很久才明白何采碧的话,而后听到外面的喧闹声,道:“T们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