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骗我,打你屁股!十分钟后你家路口等我。”
商屿一身鹅黄居家服驶着丰田风驰电掣,来到时已经见到宁舷蹲着。
“你就不能有点站姿吗?”商屿开了副驾的车门。
“屿哥,”双眼通红的宁舷一上来,就抱住商屿又大哭,“以后我成孤儿了。”
“滚开,鼻水脏死了。”商屿一脸嫌弃推开他,“你早已是半个孤儿了,你爸除了定时给你钱,管过你多少?”
“这叫松弛感,给儿子足够的空间,才能发展,不然像那些啥都管的家长,以为是为子女好,其实把他们逼向抑郁的悬崖!”宁舷抽了几张纸巾,胡乱擦了擦脸。
“懂得跟我瓣嘴,心情平静了。”商屿瞟了眼他,踩尽油门,“纸巾揣进你的袋里,别乱扔,脏死!”
“平个屁静啊,”宁舷把纸巾塞进袋里,但不是进自己的,而是往商屿那儿放。
“宁舷!”商屿一个急剎,令其猛然前倾,“咚”一声撞到额头。
“你不把纸巾扔掉,我就扔你下车!”
商屿说一不二,宁舷领教过,像丧家犬般打开车门,跑上百来米,找到垃圾箱,丢进去。
医院大门口老远,宁舷就已经见着两眉皱缩,不知如何是好的他爸旧工友王漠踱来踱去。
“王叔。”
王漠见到宁舷总算松了点气,又啰嗦又着急地重复一遍惊恐经历,“唆一下,人就没了。”
“什么唆一下人就没?”商屿冷如霜,“麻烦你把事情说明白点,还有报警了未?”
王漠惊惧而两腿发抖,同时也被商屿的冰气冻得发颤,连眼也不敢抬起,“报,报了,结果要等调查了才知。”
商屿不再瞄他一眼,径直往病房而去。
宁舷也不甘落后,追上昂首快步的他,“等下嘛,”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像条泥鳅,侧身钻进去。
“他做贼心虚吗?怎么说话毫不连贯?”商屿仰着脸盯着上升的数字。
“你说王叔?”宁舷侧着脸看单手插在松弛的居家服裤袋,也显出帅的商屿,“他老实巴交得很,可能没读多少书,组织语言不怎么强,地盘里就他跟我老子最聊得来,不过多数时候都是宁老子关照他,知道他还有个妹妹在读书,每逢过节都封个红包过去。王叔还开玩笑跟宁老子说,给他当妹夫。没想到宁老子面色大变,勃然大怒,吓得他以后也不敢再提。”宁舷笑了笑,“那妹子十八岁,而十八岁是宁老子毕生的阴影,被人拖上床,还多了件永远都甩不掉的包袱。”他睨了眼山崩而色不变的商屿,“这个创伤后遗症可是一生伴随啊,你说是不是,商医生?”
商屿扭过头,同样给他个浅笑,“若然你老子知道你早就认识我,你说他会从病床中弹起身吗?”
淡淡笑意中,便是“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宁舷似是被秋殇之美而触动,前身一奏,吻上他又软又凉的唇。
剎那间的触碰便分开,电梯门打开。
谁也不给谁反应,商屿若无其事行出电梯,而宁舷红着脸捂住乱跳的心,佯装镇定随其后。
十八岁芳华灼灼,可是宁禧曦品踏不进这美好年华里的茵茵草地,靠不到林荫树下捧书倦倦而眠,自行车轱辘不进笑声朗朗的校园道。他要为这“天赐”的礼物负责——赚钱养儿。谁是妈,谁的计,每每夜阑人静他挤破脑袋也想不起当时的五花还有一花是谁,迷迷雾雾,总是若隐若现一杯色彩幻化的饮料,还有一张抹得鲜红的唇,胜于雪的脸,微颤的浓密睫毛,烟雨凄迷般的眸子,以及嬛嬛楚宫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