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离落眯起眸，猛地一甩，陆明奇曲线入水，捡起一阵浪花。
陆明奇会凫水，奈何全身无力，只有半个脑袋浮出海面，一沉一浮地求生。
海水灌进鼻子的感受并不好。
七窍有三窍海水倒灌，眼睛被咸腥的海水浸得酸涩，窒息的感觉一点点出现。
陆明奇两眼发直。
不……他不想死，他还没飞升，好不容易才熬到现在……
他回想起了幼年时被老道捡回去的场景，很快又切换为那些被他带回来的孩子的模样……接着时一条红发红尾的鲛人体无完肤地趴在地上，野兽般凶狠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发动诅咒的场面……
诅咒……对，都是诅咒，要不是那该死的诅咒，他早就修炼有成、得道飞升了！
陆明奇满心怨恨。
早知道诅咒还有诅咒的能力，当初的行动，他会采用更为稳妥的方式进行。
可惜，世间没有早知道……
尤离落和傅月庭看着陆明奇在海里挣扎了足足两个时辰——不是他命硬，而是每当陆明奇即将失去意识时，尤离落便会操控着水柱将其推出海面，待他恢复了一些后，又送他入水。
期间还有傅月庭时不时在他身上割一个口子，引来了此片海域特有的食人鱼。
如此循环往复数十次，任陆明奇再是命硬，也彻底失去了生息。
以防万一，傅月庭让尤离落将人扔上岸，等尸-体表面的水分晒干后，取出火折子，给予他火葬。
因为被食人鱼抢食了许多血肉，最后烧出来的骨灰只有小小的一捧。
尤离落原本想操控一道水流直接将骨灰冲洗掉，但仔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一捧骨灰脏了一整片海域，不值得。
一想到那些肮脏玩意儿可能会被海水带着飘到他们鲛人活动的海域，尤离落就浑身不得劲。
晦气。
于是，在鲛人纠结的目光中，傅月庭叹了口气，在礁石岛上找到一个龟壳，掀开留下龟甲，将骨灰连带着一片土一起铲起来，瞬移到了最近的岸上，挖洞，土葬。
便宜他了。
死后还能享受到两种殡葬方式。
回到礁石岛，鲛人正眼巴巴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一看到他，神情激动起来，眸光明亮，“傅月庭！”
傅月庭笑着应他：“我在。”
“那丑东西死了。”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恍惚。
“对，丑东西死了，尸骨无存。”
尤离落深吸了一口气，“鲛人族的仇，报了。”
“没错，离落已经为族人报仇雪恨了，很厉害。”
“不对，”尤离落抬头与他对视，“是你帮我报了仇，傅月庭，鲛人族将世代记住你的恩情，往后你有什么需要，鲛人族必倾全族之力相助。”
末了，他抿了抿唇，补充了一句，“之前我存在你那的那些食物，也都不要的，你拿去卖了换钱吧。以后我们的合作继续，不需要分我一半，只要给我留一份就够了。”
此前傅月庭和尤离落的合作约定为五五分，但每次收获的二分之一，鲛人不可能一次就吃完，所以在傅月庭表示他能帮鲛人先存着时，鲛人便把每次收获后除去自己吃了的那些，剩余的部分都交给了傅月庭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