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冉闲的没事的时候曾经在法典上面读过,盗窃罪的刑法是一次身体死刑,而反人类罪的刑罚是极刑。
电子音报完之后,忽然叶明冉“看”到了一个三十分钟倒计时的画面——这是检察官到来的时间。
“还来得挺快的。”倒计时的画面在他闭着眼睛的时候几乎像是一块红色的烙铁烙在他视网膜的黑暗里,叶明冉一边想一遍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睛。
“极刑”是个什么东西,叶明冉心里没底,但他却打心里对巨蛋所制定的刑罚嗤之以鼻。
身体的死刑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明冉刚搬到这里来的第一天,隔壁房间一个矮小的中年人在盛夏里面裹着一件大衣,在门口瑟瑟发抖。叶明冉注意到他的头发灰白相间,身体则弯了一个弧度,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把弯镰刀。
“嗨兄弟,我前天因为在路上捡了一块面包,被那些‘猎狗’发现了,直接被判了一次死刑。地狱的感觉真是冷极了。”
“弯镰刀”一边用颤巍巍的手摸出钥匙,一边很自来熟地最叶明冉说。
精神的死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叶明冉自己也经历了一次死刑,和“弯镰刀”的情况差不多但是情节严重很多——他在试图在路上扶起一个摔倒的女孩子。
女性是巨蛋公开宣布的稀有资产,和她们没有血缘关系或者登记恋人关系的男性,是不能有“包括衣服的在内的身体接触””或者“搭话”这些打扰行为的。这些行为,被视为偷窃。
不过叶明冉的第一反应不是顺从得服刑,而是直接把“猎犬”打晕了试图逃跑。毕竟,有了屏蔽器的他在这个国家里面就和一个隐形人一样。
很不巧的是,周围巡逻的“猎犬”并不是只有一头。被打的那位直接触发了报警机制找来了周围的伙伴,立刻把叶明冉给围捕了。
“猎犬”是国家的公仆,于是殴打他们立刻就被上升到了反国家安全罪——刑罚是一次精神死刑。
精神死刑用的是神经铡刀,当虚拟刀尖落下的时候叶明冉觉得自己冷汗都出来了。那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感觉,并不仅仅是因为疼,而是那种疼将记忆里面那些美好的东西全部都抹去了,让受刑者无从扎根于回忆和期待中自欺欺人。
绝大多数经历过精神死刑的人最后都精神错乱了,“巨蛋”有一个专门的实验室用来收容这种人群——人权法特别条例允许这些被社会抛弃的废物在为人类社会尽一点最后的努力,不知道他们已经错乱的头脑在知道自己居然被委任了如此高尚的使命时候,会不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叶明冉因为各项指标正常而走出实验室的时候,在门口快意恩仇说得口水横流的“猎狗”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面上浮现出一种见了鬼一样的惊讶。
一脸皱纹的老门卫也是如临大敌的跑过来,拿起叶明冉的“通行证”左看右看,甚至想咬一口看看是不是真的——毕竟,从这到门走出来的人他在任的五十年内几乎没有怎么见过。
叶明冉在那些人见鬼一样的目光里面走出去的时候,心里十分快意。
现在叶明冉想来,正是那时候起就有人看他不顺眼,向来自巨蛋的“眼线”把他揭发了。今天一大清早,巨蛋又赶着要宣布他有反人类罪。
倒计时转眼过去十分钟,叶明冉直接爬了起来。
房间里面的陈设和他昨晚睡下去的时候一样乱糟糟的,三天没洗的陶瓷杯子倒在床下的地板上,旁边干涸的溅落状咖啡痕迹暗示着这个杯子如何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