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帝神情微妙变化,抬手拿起棋子,却并?未落棋,探究问询:“何出其言?”
“储君之位,过往都是母女相传,可如今圣上欲承先帝遗志更改姐妹相传,这其中大有坏处,若是不改,亲王与皇女之争,恐怕不会轻易消停。”
“那依照你的意思,当如何?”
秦铮迎上女帝审视目光,直白道:“废弃亲王,改立皇女,方才符合祖宗法度,亦能?避免国家之危。”
语落,女帝不答,而是将手中黑棋落子,眉目之间不辨喜怒,淡然出声:“你是先帝一手提拔的重臣,如今却让朕处置先帝血脉,岂不违背忠君之臣的说法?”
“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初先帝若是遵听老臣之令废除圣上,如今自然是另一番景象。”秦铮主动提及女帝心间深处的隐患,紧随落子,“老臣效忠君王,当年能?如此,现今自是亦要?替圣上思量安危周全。”
女帝闻声,心间感慨万千,视线看向发间泛白的秦铮,坦言道:“你以为如何处置众亲王,才能?打消朝臣百姓猜疑,平稳朝局,不至天下大乱?”
这么多年女帝还是第一次同人直言相告心思,没想到竟然会是秦铮,不免感慨颇多。
秦铮面色如常应:“猜疑之说,人云亦云,恐永世无法平复,但天下安定,朝局绝不会乱,若是圣上顾此失彼,那将给皇女们落下无穷祸患,大皇女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话语声并?不高昂,却句句击中女帝心中的隐患,半晌,方才出声:“今日的棋就先到这吧。”
“臣,告退。”秦铮起身退离御和殿。
殿内烛火照耀,却仍旧显得昏暗,而殿外?飞雪未消,反倒是莹白晃眼。
秦铮一步步踏下台阶,视线看向这物是人非的宫殿,微微叹息。
储君之位,不仅是女帝忌讳的话题,亦是严禁朝臣妄议。
可越是避讳,越是欲盖弥彰。
如今的女帝曾是秦铮过去最强劲的对手。
调离京都任郡守十二?年,无不是警惕防备。
今日之话何其凶险,但也?确实如那位亲王所?料无差,只有这样才能?消解女帝对自己的敌意猜忌。
女帝心中从?来?没有想真?正传位给亲王,当大皇女落狱时,这场杀局便已经悄然的拉开帷幕。
秦铮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接下来?宫闱之内会再度掀起一场关于皇室储君之争的血雨腥风。
不过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女帝单方面的扑杀才是。
飞雪飘落,宫廷屋瓦之上的积雪未消,大牢里更是冷寂幽暗。
官兵层层防守的大牢,狭隘低暗,冷如冰窟,烛火摇曳之时,模糊照应大皇女面如死灰的狼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