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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代码洪流蜿蜒流淌,向来浩浩荡荡的气势低下头颅,蹑手蹑脚地靠近造物主,仿生人乖巧地趴在启明身边,切换为休眠模式。主线程一刻不停地处理来自全球互联网的庞大信息,而独立运行的20%线程,贴在温暖的人类身边,偷得片刻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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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足不出户的启明,启承正常出入学校,日复一日地上课、写论文、参与社团活动。他肩头立着一只天蓝色的电子鸟,新补的涂料明艳大方,鸟儿很喜欢,叽叽喳喳地唱了一路鸟儿歌。
十年过去,电子鸟的翅膀老旧锈蚀,曾一度无法飞行。启承找到启明,在他眼里,哥哥无所不能。即使失去记忆,启明仍然帮他给电子鸟更换了新外壳,刷漆上油,赐予它翱翔天空的能力。
不管其他人怎么说,启明就是启承心中的神明。
十七岁的启承大二毕业,开学大三,他的日程被启衡宇塞得满满当当,晚宴、聚会、考公课。启衡宇将启承往继承人的方向培养,全然忽视大儿子启明,令外人觉得怪异又无情。启承个头虽大,心思却敏感,夹在中间难受极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在有心人挑拨离间时,冷着脸说一句干你屁事。
随着时间推移,启承的气质越来越像启明,冷淡疏离、不苟言笑,除了在启明面前,他还是以前那个哭包小狗。
“启主席,同学聚会啊。”已是研二学生的柳踏风,敲敲启承的桌子,递来一角小蛋糕,“首先恭喜你当选学生会主席,以后就能在东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学生会主席,又不是校长。”启承收下蛋糕,“谢谢。”
“仇丰壤在外面等着呢。”柳踏风说,“你哥最近怎么样?”
“身体还可以,他最近在练枪。”启承说,“记忆还没有恢复。”
“那就好,想不起来也无所谓,又不是什么好回忆。”柳踏风像小时候一样豪爽潇洒,“能站起来真是太好了。”
“是啊。”启承拎着蛋糕,走在柳踏风右侧,“听说仇哥家里有很多古董,我想去看看。”
“他在那呢,你问他。”柳踏风说,“他家里……唉,你也知道他爸妈为了两张船票倾家荡产,古董卖了个七七八八,不知道能剩多少,你悠着点问。”
启承朝仇丰壤招手,说:“仇哥。”
“哎,启主席。”仇丰壤肉眼可见的成熟,他拍拍启承的肩膀,拉开保姆车的门,“他们都在酒店等你。”
大学同学聚会,因着启承的家世和名气,林林总总来了上百号人。启承不大喜欢凑热闹,难得举办聚会,为的是借这百十来号人脉,捞一捞笔记本的消息。
尤其是仇丰壤。
“仇哥,最近怎么样,谈对象了吗?”启承问。
“谈什么对象,穷得叮当响。”仇丰壤手肘搭在车窗边,食指夹着一根烟,没点燃,上下翻飞地把玩,“你呢?听说学生会的外联部部长追你追得紧,那姑娘叫什么来着,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