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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稀还记得,指腹下皮肉不易觉察的颤动,那会没有医用手套的条件,微烫的温度直接传递过来,提醒他这不是超市里货架上的死肉。
毕竟就算是对习惯了非日常的他来说,替人挖子弹,也是足够特殊的记忆。
总之无论太宰治是想要记住这种疼痛,或者不方便在他这个外人面前暴露他真的没那么简单,真田鸠见都觉得蠢透了!
最后医生专业地处理了太宰治的伤口,重新包扎开了药,并提醒近几天每天都要换药,倒不用天天往医院跑,这个药店诊所之类的都能做。
随后,敬业的医生目光徘徊在其他绷带包裹的部位:“……”
“只有这里受伤了。”男人道。
“……”显然不信的医生,不肯把取药的单子递过来。
“真的。”男人强调。
“……”
真田鸠见有点崩溃地,一把揭开这会跟个乖巧木偶似的少年盖住眼睛的绷带,露出其下忽闪的眼睛,证明这家伙裹那么多绷带真的只是个人爱好。
医生这才满脸莫名其妙地放人。
走出诊室后,见太宰治有点木楞地,一直盯着自己手里刚揭下来的绷带。
男人回忆起刚才余光扫到的,少年闪烁的鸢色眼瞳,和其中纯粹的诧异。
真田鸠见不知道太宰治平时怎么样,今天被他从家里带出来后,一直情绪挺丰富的,但或许是有点太夸张了,反而显得不真实。
只有刚才……
少年的反应真实又普通。
真田鸠见把过长拖曳到地上的东西,对折几下递还回去,少年没有接,仍旧只是木讷地看着。
“……”
他不由怀疑自己揭开的不是绷带,而是什么了不得的封印。
少年没有接,微微歪过头,视线顺着指甲修剪整齐的手往上,第一次用两只眼凝视面前的人。
或许是四十五度角更利于思考。
哺乳动物陷入思考,或者遇到新鲜的、不理解的事物时,总是下意识歪脑袋。
太宰治对终于解决了悬在心里的一件事,而长舒一口气的男人说:“无视我意愿硬把我拉过来,别指望从我嘴里听到感谢的话哦。”
“我也不差你那声谢谢。”
确认这家伙不要了,真田鸠见往前走几步,把那团布塞进垃圾桶。
他对熊孩子的容忍度增高,身后又传来对方添把火的声音:“大叔你原本就没有立场管我吧,明明不耐烦得要命……”
“我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付出时间精力照顾你——”
真田鸠见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倔强杵在原地的少年:“是因为你受伤了需要治疗,而我看到了,没法转身就走,只是那么简单。”
太宰治撇了撇嘴:“烂好人。”
真田鸠见无奈道:“去拿药吧,还是你就坐在这里等我?”
太宰治默默挪动脚步跟上了,他伤在背后不影响走路。
前面的人刚回过身,没走出几步,听到一个细微的像是错觉的声音:“那我好了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