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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叔率先反应过来,好笑出声,“瞧我这脑子,刚阿姨煲了汤过来,我要盛汤的,怎么就泡了茶。”
他又转身去盛汤。
闻灯见他背影竟有些佝偻,——她到顾家这么久,即使德叔总自嘲一把老骨头,脊背永远是挺直的。
她掐了下指尖,咬牙道:“德叔,把茶给我。”
德叔奇怪回头,闻灯上前拎过茶,一饮而尽,丝毫没有细品。
她又坐回原位,闷声道:“今晚我守着。”
万一德叔是在诈她呢!从她细微之处发现她根本没有一点担心。
没关系,闻灯愁眉苦脸地安慰自己,为了自己的名声,苦一晚上而已。
德叔看着空了的茶盏,迟疑地浮起笑,“哪用您受累,帮佣就在外面等着,待会儿就进来。”
闻灯坚定道:“没关系。”
德叔沉默了息,诚恳道:“周小姐,您…照顾不了人的。”
“……”
闻灯偏过头,见他面色真诚,毫无狡诈。
她痛心疾首地把头埋进病床一侧,那她喝茶的意义在哪里?
德叔见这副景象,没忍住笑了声,壁灯打出的光芒映在顾洲和闻灯身上,在墙上折出亲近影像,他心头跳了下。
莫名想,先生和周小姐说不定,能有个好结果。
—
闻灯到底没守一晚上,她后半夜困得直打哈欠,德叔和帮佣都劝她快去休息,她佯作挣扎了两下,兴高采烈地去了一侧卧室。
偏茶水属实厉害,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身体疲惫不已,大脑却愈发清醒。天色将明时,她才短暂昏睡过去。
而此时总助已经又到病房,低声叫了声“德叔”,德叔随他到了客厅。
德叔一路跟着顾洲,公司上上下下,无论如何身居高位,对德叔都是有尊敬在的。
现在顾洲未醒,集团一应事务,顾氏本就是老板的一言堂,他作为总助,若先前他与管家担起主理人过几日也挑不出错,现在……
总助不免迟疑,“公司的事,您看?”
他说得语焉不详,德叔已经明白意思,笑了几分,“顾总的未婚妻就在这儿,手里握着顾氏那么大股份,朝周小姐请示去。”
总助未料真是这么个发展,想德叔对周小姐也太信重。
思及老板护住周小姐的场面,蓦地明了,信重周小姐的哪里是管家呢。
他正应下,闻灯便推门出来。她没睡好,闷闷问道:“德叔,顾洲怎么样?”
出声才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叫了顾洲名字,她心下欣喜,觉得自己实在有进步。
端的是面不改色泰然自若,盯了下德叔的反应,见顾洲的管家毫无惊异,更是镇定坦然。
德叔沉默了一息,闻灯惊愕,“顾洲还没醒吗?”
“您别担心。”德叔浮起笑,“医生讲先生头部淤血没散尽,会睡上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