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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到最后语无伦次,哭喊至甚至有些嘶声力竭。
顾闻着了急,“什么叫我说的?你好好解释!”
阮灵酥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讲顾闻说什么就是什么,像是被顾闻威胁到难以自持。
顾闻脸上张皇更重,似乎不知道为什么阮灵酥到这儿就变了个样。他看向闻灯,勾出难看的笑,挣扎着一份希冀,“闻灯,你看……阮灵酥都说什么都没发生了。”
闻灯余光瞥了眼符恬。
符恬小动作地朝她摊了摊手。时间短任务重,她们一面需要避开顾父顾母,一面还得防止顾洲助理发现她们心思,实在来不及太体面的方法,只能难为闻灯亲自接下后续戏码了。
闻灯看向顾闻,表情莫名浮现不可置信。她朝助理拿过纸巾,塞到阮灵酥手里,语气竟然温和,“你别害怕,这里没人能对你做什么。”
顾闻怔怔,不明白闻灯怎么转了性子,对阮灵酥这样和气。
而后,他看到冷着的一双眼。闻灯眼底像染上冰霜,失望溢于面色,“你是顾家的小公子,顾氏这么多股东都对你寄予厚望!”
她字字真切,像看一个不争气的后辈。身后一众股东再次想起这位是掌权人的未婚妻……这种口气,确实说得过去。
闻灯沉沉叹了口气,“你与阮小姐交好,处理得当本应该是一桩美谈,可你居然在事发后试图狡辩,逼阮小姐替你遮掩,谁教你欺凌弱小,仗势欺人?事情败露,你不想着抢救,却想着掩人耳目,这样的心性和手段,真是不堪重任!”
最后几字落下,满堂寂静,她本是演戏,当众斥责之后心头竟真浮上畅快。
眼前的人,在她股票飙升,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为她递上一杯酒,让她误以为自己沦为玩物。
她来联姻一场,差点连体面都保不住。
人人都讲顾家小公子顺风顺水故而行事嚣张,折辱未婚妻都能称作开窍晚。
既然顾闻行事如此不羁,那他就别要体面了。
闻灯喉咙都有些发干,盯着顾闻,一字一句,再次重复,“不堪重任。”
这声像是把不作声的股东们唤醒,众人面面相觑,在应下和反驳间斟酌,犹豫不过片刻,接二连三出声,“小公子真是糊涂啊。”
“用药已经是荒唐,还不坦荡认下,甚至要逼别人小姑娘。”
“这样的人,怎么能担得起顾氏的基业?”
“老爷子再器重小公子,我也是要驳斥一句的,顾氏不是小公子玩乐的地方。”
“这样仗势欺人,我是不敢在小公子底下做活的。”
……
言语间无论真心或假意,已经将顾闻投出局。毕竟小公子的名声在先前已经受过重挫,老爷子器重的话锋露出来,他们也能勉强装一会儿聋子哑巴,可这回是直接叫他们亲眼看到。
即使真有心思不明的,想为顾闻辩解一二,闻灯已经快刀斩乱麻地为这件事下了定论。事情不善到那样的高度,他们作为股东,也不能推这样品行不佳的人上台。
局面大变的时刻,顾闻被注视着,却像听不到周围纷扰,那些声音像被隔绝在外,一点点离他远去,只余苍茫。
他茫然的目色在闻灯第二次话音落下时,骤然如被冰冷的一潭水灌进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