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通这样的罪名,也太蠢了点。
他们无不将目光放到站着的闻灯身上,她出来时崔景辞帮她把面罩重新勾了回去,百官盯着她身上的金丝银线,身形单薄,头饰灼灼,都等一个回应。
可心下又明白,指望一个哑巴给什么回应?
没人指出这一点,权当看戏。
戏还没正式开场,崔景辞扶着人起身。瞧着药效确实强,他虚弱地行到闻灯面前,分走她身上视线,有气没力地开口:“我也有罪,怎么只审一人?”
坦然的模样,除了皇帝,落座在下方的却都战战兢兢站起,不敢再守着位置。
“崔大人这什么话,您若有罪我们满朝文武岂不都是戴罪之身。”
“您是我们萧王朝的大功臣,您这样,我们实在惶恐。”
礼部侍郎朝皇帝恭恭敬敬作揖,“陛下,崔大人与您暗卫一事,定有误会。”
大监观萧钰神色,斥怒出声:“眼见为实,能有什么误会?”
户部尚书也跟着出列:“既无误会,左右只是个暗卫,毁崔大人清誉,乱棍打死亦不足惜。”
这话实在不客气。萧钰骤然起身,像被拧住尾巴的猴子,又急又气:“她不是暗卫,她是朕钦定的皇后,岂容你们无理!”
这反应才对,小皇帝这个蠢货,软弱可欺,只会因为女人被气得跳脚。户部尚书瞧着全无帝王风范的萧钰,压下眼底嘲讽,径直忽视他,朝向崔景辞,“大人,您看如何处理?”
崔景辞昏昏欲睡,瞧着比起在这里,更想回府睡觉。他百无聊赖般强撑着精神,睇了眼全无主意的闻灯,见他看来,惊地后退一步。
裙摆繁复,险些踉跄,他正欲扶人,她已站定。
……也对,暗卫是该有身手的。
他收回还没伸出去的手,人站直了些,还能窥出几分对帝王的尊敬,声音却懒洋洋地,“毁未来娘娘清誉,实该怪我。”
庭内一时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无不沉默,傀儡皇帝不足为惧,可另一当事人,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崔景辞若承认对方是未来娘娘,那她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后。
在场之人觉出些许深意。
一月前萧钰头一次忤逆百官,朝堂上与上书众人针锋相对,铁了心要立低贱的暗卫为后,群臣自是不允,折子递了又递。熟料几日后摄政王带头同意,崔景辞都点了头,其他人当然紧随其后。
真论起来,萧闻灯确实是钦定的未来皇后,礼部亦择了吉日出来。
那现在崔景辞又到未来皇后房中,与之不清不楚……
一官员出声道:“民间有例,结两姓之好全两家名声,也是一桩美谈。”
话音甫落,崔景辞眼底露出明晃晃的讶异。
先前张口的蓦地熄音……难道他猜错了?
礼部侍郎也被这一提议吓了一跳,他前些日子才为立后大典拟定吉日,怎么短短几天,新郎官就要换人了?
虽说帝王无实权,暗卫更是卑贱,但无论如何也是下了诏书的,这……这简直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