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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灯便又比划了几个长一些的句子。
嬷嬷一开始的自信荡然无存,蓦地跪地,“大人、夫人,我才疏学浅,无力替夫人转述。”
她试探问道:“敢问夫人师承何人?”
这一问叫闻灯惊在原地。
她的手语是和谁学的?
宫里没有残缺的皇子公主,自然不会特意安排手语嬷嬷平添晦气。她学习手语的记忆也消失了。
她的动作是和平常的手语不一样吗?
闻灯想不出该答谁,她沉默下来,庭院内也变得落针可闻。
刚刚邀功的侍卫脸上的笑早收起,求救似地看另一侍卫,如出一辙的严肃。
闻灯是皇帝身边的暗卫,这并非秘密,且自闻灯随皇帝立于人前,有不少人见过两人动作交谈的画面。
交流自然,毫无间隙。
结论几乎可以轻而易举推出,帝王与暗卫在相处的十几载中,自己摸索出一套交谈的动作,只有两个人看得懂对方。
侍卫能推出,崔景辞自然也明了,丢了一段记忆的闻灯,也隐隐心神领会。
她心头溢出恐惧,朝刚刚还与她难舍难分的摄政王看去。
如果崔景辞觉得她和皇帝情谊深厚,留在身边威胁重重,起了杀心怎么办?
她都不记得了,都不知道要怎么为自己辩白。
崔景辞牵过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另一手一起替她揉了起来,瞧着毫不介意。
已经准备好逃跑的闻灯讶异地眨眨眼,身体又松懈下来。
崔景辞看着手语嬷嬷,正要吩咐人下去,忽道:“夫君怎么表示?”
嬷嬷就要动作,抬眼见摄政王是在与自己的妻子说。
闻灯犹豫了下,伸出中指放在鼻前,慢慢下移收回手指,又比出大拇指。
比划完后并未停下,还有第二种表示方法。
第二个动作含蓄许多,她右手握住左手腕,缓缓往上移动。
见她结束,崔景辞又把她手捉回来,替她聚集热量。
他早知道皇帝与自己的妻子过去的情分非凡,为人夫君,他哪会因此生气。
他又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崔景辞摩梭闻灯的手指,与嬷嬷讲:“什么意思?”
闻灯不解,嬷嬷都说看不懂她的动作了。而后,她听到嬷嬷细致翻译起来,“夫人的第一个动作表示美丽与漂亮,可以用来表达玉。”
“第二个动作是玉带的意思,有时也用作表示玉。”
当今皇帝,姓萧名钰。
钰,玉。
闻灯又想跑了。
她难道真和皇帝有一段情吗?
那她怎么会忘得这么彻底。
崔景辞对萧钰在手语里夹带私货的不满溢于言表,睇了眼嬷嬷,“下去吧。”
嬷嬷忙离开。
闻灯悄悄觑他,他看着好不高兴。
她如果记得,还能解释一番。现在只能无声地等待,担心自己辩解反而出错。
崔景辞把闻灯牵去石桌旁坐着,专心致志为她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