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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大队长这一出去,就去了近俩小时才回来了。
回来就说孟嘉应该是受到了惊吓,被知青们送回社员家后就发热了,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高烧。
又说那个赵麻子也掉进了河里,还被水草缠住了脚,呛了不少水,要不是路过的赵老柱看见了,叫了几个人帮忙,用棍子把人给拉上来,那家伙怕是得溺死在河里面。
但救上来后,人也是吓得够呛,不停地说胡话,一会儿说有水猴子拉扯他的腿,一会儿又说水里有鬼,吓得赵老柱疯狂捂住了这个儿子的嘴,生怕他再胡说八道惹出祸端来。
伍永兵对赵麻子的事儿倒是不怎么在意。
这个二流子平日里在屯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不是偷鸡摸狗就是调戏别人家小媳妇儿,屯子里对此敢怒不敢言,但有意见的不在少数。
现在这个瘪犊子的受了一回教训,别说是屯子里的人拍手称快了,就是伍永兵都觉得那混蛋玩意儿纯属活该!
都是活了半辈子的老狐貍了,伍永兵只稍微找几个当时在场的知青打听了一下,就猜到孟嘉落水的事儿是怎么回事了。
就是两个女知青之间闹了矛盾口角,然后其中一个情绪激动不小心把人给推下了河,然后那个赵麻子就想趁人之危,搞个英雄救美的事儿出来逼人就范。
但他没想到中途会杀出叶青这个愣头青,一上来就把救人的事儿给截胡了。
赵麻子救人没救成,还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
赵家穷得叮当响,赵麻子又是这么个熊样儿,竟然还敢肖想城里来的知青,啊呸!
伍永兵想明白这王八蛋想要干啥后,那叫一个气啊。
要不是为了给赵老柱一点面子,他得当着众多乡亲的面就把这个王八犊子揍得满地找牙。
但这些话,伍永兵还不能当着家里这些孩子的面说出来,憋在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
“老大老二老三,明天你们谁早上有空,去鸭子河边看看,要是里面长了水草,就用铁耙子捞干净,这都快十月份了,那河里怎么又长水草了?”
坐到餐桌上,临开饭前伍永兵还不忘叮嘱俩儿子。
但伍家这三个儿子这会儿根本顾不上跟伍永兵说话,都盯着桌子上那两盘肉呢,伍永兵这边一说开饭,全家人的筷子都往红烧肉和排骨里面戳,三两下就把荤菜给光盘了。
要不是伍大娘早有预料,提前给伍大队长夹了一块,这两盘肉他怕是一筷子都吃不上。
在听自家媳妇儿说了这两盘肉是怎么来的后,伍大队长脸就彻底黑了。
伍大娘也觉得这一家子很丢脸,人家知青拿出来的菜,人家自己都没来得及夹菜就没了,这一家子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
叶青:……虽然锅贴玉米饼子味道也还行,主要是这么正宗的粗粮饼她很多年没吃过了,所以嚼着还挺香,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不想吃肉啊,但伍家这些人的速度快如闪电,她始料未及,当然就只剩下干看着的份了。
叶青在心里暗叹自己失策,早知道会这样,她应该偷偷先给自己留几块的,这下好了,都被这帮饭搭子给造光了。
不过,经过这事儿,对于屯子里各家的生活状况,她心里多少也有点数了。
连大队长家都缺肉吃,看样子她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过得艰难了,想要补充油水,只有搬出去自己住这一条出路。
这么一想,叶青搬出去住的那个念头就愈发强烈了,她觉得吃完饭务必得找大队长聊聊,看看村里有没有闲置的房子,哪怕破一点也没关系,只要有个框架在,她一点点慢慢拾掇都成。
可饭还没吃完呢,那边就有人来喊了。
说是大队支书去公社那边,把今年分配下来的知青带回来了,现在都在晒谷场那边,等着大队长过去看看该怎么安置。
伍永兵赶紧端起碗筷,把饭菜快速往嘴里面扒拉,胡乱地把那一碗带着糊味儿的白菜粉条吃光后,随手抹了一把嘴就往晒谷场那边赶。
叶青见状,也顾不上再吃了,赶紧跟着一块儿出去。
她也是今年这批知青中的一员,由军车护送下来插队已经够搞特殊了,现在知青们都在晒谷场集合,她可不能不当回事,必须得去大队支书那儿露个面,不然人支书还以为她这个城里娃不懂事,刚来就在人家面前摆架子呢。
况且,叶青也想要知道,这批新来的知青,屯子里打算怎么安排,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还是想要搬出去一个人住,比寄居在别人家自在多了。
去了晒谷场,叶青就见到了一脸菜色的知青们。
听围观的社员们议论,因为屯子里没有拖拉机,最近又水稻收割季,生产队的牛白天都在拉粮食,一整天忙活下来累得够呛,所以大队干部都不舍得再折腾那些老黄牛了,就没有套牛车去公社接人。
也就是说,这帮知青,是在大队支书的带领下,硬生生从公社走回靠山屯的。
叶青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越发觉得那位老同志给她安排军车护送有多么明智了。
我的天哪,等于说这帮知青坐长途火车到了雾凇城之后,午饭都没吃上,就一路吭哧吭哧赶路,挤拖拉机去了县里,又从县里到了公社,再从公社拎着行李走路来的靠山屯。
公社到靠山屯有多远叶青不知道,但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就意味着这群知青一天都没吃饭了。
难怪一个个都累得跟个狗似的,几个女知青更是哭哭啼啼,委屈得都快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