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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媒婆抬眼看向堂上十位青壮年,感受到极其强烈的压迫感,她脖子都抬得酸了,却仍是不敢开口辨认。
黄推官敲响惊堂木,催促道:“堂下刘家吴氏,你可看清了?”
吴媒婆在黄推官的威压之下,勉强打起精神,他早听说这李三家贫,想来应当是瘦弱的、衣衫破旧的。
她在这十人中,指出了其中一位。
满堂寂静,堂下百姓们也都不说话,纷纷和相熟之人打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张挽舟此时站出来,拱手道:“如此便可证明这十两黄金并非是聘礼了吧?”
年富贵自然不服:“如此破案岂非儿戏?”
“别急,还没完。”张挽舟再次拱手,作最后的结案陈词:“回推官大人,李四爱女之心拳拳,曾经给李妹儿留下一件遗物充作嫁妆。李三,不如你同大人说说,你父亲在临终前将簪子交给你妹子的时候,是如何说的?”
李三想起当日,便觉得鼻酸,他强忍着道:“我爹说,我妹子哪怕是没了娘,也不比别家姑娘差!她买了簪子作嫁妆傍身,将来妹子就不会被婆家磋磨欺负。”
“李四如此爱女之心!”张挽舟说完,看向全场:“试问这样的真心疼爱女儿的父亲,会同意李妹儿配给个死人结冥婚吗?”
“请大人还李氏一门清白,为将来也不再有别的宵小觊觎,请大人允准为李妹儿立女户,自此再无人能作她的主!”
李三闻言,赶紧跪下:“请青天大老爷明鉴!”
堂上如此,黄推官也是神色一松。为表公允,他也仍旧问了年富贵:“你可还有话说?”
年富贵自然无话可说。
黄推官惊堂木一敲,允准了李三与其状师的请求。
众人面色都是一松,只是年富贵诉李三一案已经审结,李三诉年富贵偷盗尸体一案却仍需继续审。
黄推官继续问:“年富贵,盗挖尸体一罪,你认是不认?”
年富贵自是哑口无言。
黄推官转瞬间,又审结一案。他虽是通州府推官,但如今却是在长安县的公堂审案,因此要参照县令的量刑。
在县这一级,主官最高只能判仗刑,黄梁山自然也不会破例。大庸律例中又有纳钱粮赎刑的规定,想必这年富贵也不差这几个钱,定会花钱脱罪
只是生死乃是大事,死者为大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因此,黄推官在判了年富贵三十仗之后,又与李三说了一番话:
“李三,你现在便能将李妹儿接回去好生安葬。若是因这一番破坏了风水,需要做一些道场法事,你只管将银钱报到县衙!这钱由年富贵家出,你也不必亲自去要,本官自会叫县衙替你要来!”
“年富贵。”黄推官在堂上道:“本官所言,你可听清楚了?”
年富贵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仍是恭谨道:“是,草民听见了。”
黄推官最后一敲惊堂木,宣布:“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