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冬低着头走,看到一双男士的黑色靴子。
抬头。
景仕维的脸半掩在灰色的围巾后,羊绒大衣让他看起来还挺暖和的。
他怎么在这儿?
染冬没力气去想了。
她沉默着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景仕维没有叫住她,可她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一下一下,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跟在她身后。
染冬和景仕维一前一后的走在不知道去哪里的路上。
谁也不说话,像两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木僵的大脑慢慢恢复运转,有点卡顿。
第一个感觉就是痛。
脑子里密密麻麻像是针刺一样的疼痛;身体上酸涩绷直像是拉伤的痛;从心脏蔓延开的,一下一下随着勃动撕裂一般的痛……
五花八门的痛,身体保护机制像是失灵了,一点安抚的激素都不肯分泌,就这样硬生生的让她受着。
其他感知都被屏蔽了,全身的感官都用来感受这尖锐的痛意。
龙卷风在身体里肆虐,伴随着台风、海啸,身体里惊涛骇浪,表面上一潭死水。
痛,好痛啊。
幻觉中产生的疼痛让染冬停下脚步。
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
染冬一开始脸上还什么表情都没有,慢慢的肩膀开始细细颤抖。
像是被欺负狠了,仿佛回到了那段最黑暗的时光。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被威胁着不许出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开始小声啜泣,很低,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渐渐就控制不住哭声,没出息的咽咽呜呜。
好狼狈。
染冬不想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太久,抬起脚步继续往前。
她哭得专心,就没看路。
往前迈的脚步被石砖绊了一下,染冬没站稳。
失重。
她闭着眼睛等自己摔到地上。
想象着钝痛,想象着衣服染上污渍,穿着臃肿的自己回爬不起来。
她没有等到疼痛,而是落入一个带着兰花香气的怀抱。
景仕维紧紧抱住了她,没让她摔倒。
他还是没说话,搂得很紧,像是要给她力量。
一个人是可以受伤了不哭的,可要是有人安慰,那就忍不住了。
染冬像是突然忘记了一切。
她转身抱住景仕维,嚎啕大哭。
雪下得更大了。
染冬只觉得昏昏沉沉的,稀里糊涂被景仕维带回家。
她听到他低声说了什么,没听清,他的嘴张张合合,声音不高很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