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瞥了她一眼,重重地放下手中茶杯。
哐啷一声,却是如惊雷一般,让慕容兰的记忆瞬间回神,她方才是在做什么?她居然敢质问昭华公主?
不对,明明是她先失言的。
“他死了吗?”钟宁冷声道。
慕容兰身子微怔,默默低下头。
“说话,本宫在问你,他死了吗?”
慕容兰微微摇头,声音如蚊蝇般细小:“没有可”可旧伤添新伤,浑身都是伤,跟死也没什么区别。
“本宫看你就是闲的,居然为一个男人来质问本宫”钟宁恨铁不成钢,这不但是个圣母,还是个恋爱脑,还是给她找点事,免得天天来烦自己。
“本宫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路派人送去往边境,亲自感受一下边境百姓在西戎军队的多番骚扰之下,究竟活得有多艰辛!”
“其二,本宫名下有一家慈幼院,你以平民百姓的身份去帮忙做工三个月。”
“你要选哪个?”
慕容兰小心翼翼抬头,而后轻声开口:“第二个”
“呵”钟宁冷笑一声,“看来你也清楚边境百姓将会遇到什么,若你这般貌美的女子前去,必然会屡受侵扰”
“可即便如此,你还要为那个曾经伤害我大雍百姓的男人说话,慕容兰,你脑子是进水了吗?”
慕容兰低垂着头,神情有些懊恼,宁姐姐曾多次告诫她人生有许多有意义的事,千万不要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可她却不知为何,每每看到李元澈,都会情不自禁,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人。
但出了房门,远离视线,那种感觉便又没了。
“宁姐姐”慕容兰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钟宁却不想再和她谈下去。
她也害怕自己和恋爱脑相处久了,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回去吧,往后无事,莫要登门”
“另外,资助李元澈兵马一事,本宫已上报朝廷,他伤好之后便会离开”
说罢,钟宁挥了挥手,直接赶人。
慕容兰福了一礼,这才堪堪退去。
忙了大半天,钟宁当真觉得有些疲累这段时间生了太多事,让她的神经一直都处于紧崩状态。
到了今天,那种自心底的疲惫,终于铺天盖地袭了过来,钟宁坐在凤椅之上,轻抚着额头,随即道:“来人,卸妆”
这宫装繁复,头饰诸多,压得她有些难受。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果然不是一句虚言!
几个宫人相继上前服侍,不多时,钟宁便褪去繁衫,卸去钗环,将自己泡进温热的浴桶之中,洗去一身疲乏。
虽已入春,但天气仍是极为寒冷。
好在殿中烧了上好的银丝炭,将房间烘得热气腾腾,钟宁洗浴之后,直接换上寝衣长袍,将自己窝进摇椅之中。
这摇椅还是前两日她拖木工局的人制作而成,成品出来之后的第一把,今日方送了过来。
椅子上铺了软和的褥子,上面又搭了一层兔皮长毯,一点都不咯得慌。
钟宁躺在摇椅之上,身上搭了一件碧青色的蚕丝被头被素心一点一点绞干,此刻正柔顺地披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