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下来也习惯了。
“说话的时候不要急躁,别总和平时一样骂骂咧咧。”
“那丫头就是个胆小的。”
“你但凡声音大点,就能吓得六神无主。”
卫父怕钱母说话太有攻击性,还在一旁小声的提点几句,就怕自家婆娘说不到点上坏事。
就卫诗云那丫头的性子,给点阳光就能灿烂很久了。
听到卫父的叮嘱,钱母在昏暗中翻了个白眼。
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他们当大伯大伯娘的,能给口吃的养大就不错了。
要不是为了正式工的名额,才不稀罕搭理那晦气的东西。
想归想,但钱氏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变了个意思。
“我还能不清楚那丫头的脾性?”
“你就放心吧,肯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卫父听到钱母的回答,满意的点点头,就该这样才是。
他们好不容易才在城里安了家,就指望能越过越好,再也不用回乡下务农。
毕竟,下乡容易回城难,是再也简单不过的道理。
卫父心里暗暗叹息。
听着卫父钱母的交谈,卫小妮眼角的得意之色更甚。
下乡这种光荣的使命,还是留给优秀青年去实现吧,比如睡在隔壁的卫诗云?
在卫小妮看来,下乡是真苦,她不是没幻想过乡下的悠闲生活。
却被她妈言语间描述的场景,恐吓的所剩无几。
她妈是咋说来着?
什么,一年四个季节,三个季节都在田里忙活。
什么,才刚刚化雪,就要去忙活翻地。
又什么,即便是大雨滂礴,也要带着草帽在地里抢收。
每每想到钱母的描述,卫小妮都会唾弃自己异想天开,她怎么会觉得可以在乡下偷懒?
彻底打消卫小妮下乡念头的,是几个从乡下回城里探亲的女知青的现状。
走的时候还算脸颊圆润,这次回来,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脸颊干涩黢黑,头干枯毛躁。
眉毛直愣愣的四处乱跑,嘴唇周边还多了大大小小的红疙瘩。
眼神里没了下乡时的兴奋,有的只是满眼的麻木和空洞。
要不是还能依稀认出原本的样子,那几个女知青的家人早把她们赶走了。
所以,卫小妮会向钱母撒娇,就是为了不用去下乡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