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着头吻着她的嘴,吻了很久才松开,却在道别时依依不舍地不断地吻她的额头,温柔得简直不像他:“进去吧,过几天再来看你。”
她的手臂又缠到了他的脖颈上,声音不高,却很清楚:“你真的会杀她吗?”
“当然。”他的声音冷冷的:“他杀了咱们的儿子。”
“我还以为你不认孩子呢。”她靠在他怀里说:“你都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有多可爱。”
繁音也搂住了她,抚着她的背,神态有些痛苦:“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她。只是现在不行,我必须让她付出代价。”
代价?
呵呵。
我从十九岁就开始付了。
自从跟他结婚,我没有一天没有在付代价。
我……
我握着那面镜子,没有哭,但心已经在滴血,疼得我几乎要晕倒。
他们的聊天还在继续,米粒放心且高兴地说:“这样我就放心了。我真的很怕你爱上她,就姑息她,不考虑咱们无辜的儿子。”
“我不爱她。”他说得果断而干脆。
“可你当初不跟她离婚娶我。”
“我的病有攻击性,我不想让你受苦。”他抚摸着她的脸,温柔地说:“我爸爸又一直要我结婚早点有孩子,如果当初知道你有了孩子,我早就做了她。”
对哦,这样说一点错都没有。
他的病就是有攻击性,他确实一直在攻击我。
米粒便放了心,再度靠到他怀里,说:“那你回去吧,记得想我。”
“嗯。”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说:“你也记得想我,别出去乱跑。不准喝酒。”
“知道了。”她娇滴滴地应了,虽然已经三十多岁,却像个刚开始恋爱的少女。
接下来繁音就走了,我特意扭头看过去,确定他就是繁音。走路的姿态、脸上的神态、身后的保镖……所有的一切都是昨天说他去看他父亲的那个人。
我望着他走进电梯,听到总统套房的关门声。
我站在原地,却觉得浑身软,不由瘫了下去,软到了地上。
和繁音在一起这七年,我总是在后悔,又总是在反悔。一边骂自己蠢,一边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留在了他身边。我明白这样对自己不好,却总是能找到理由原谅他。他伤害我那么多次,我始终都原谅了他。
可是我的原谅没有换回任何被原谅的机会,即便我开他的玩笑,他也会立即损回来,不会在我身上吃哪怕一点点亏。
我又想起七年前,米粒怀孕时,我在做什么:我被他打进了急救室,我差点就死了,我已经成型的孩子被他从我的肚子里打了出来。因为失血太多,我输了好久血浆,即便那样,也觉得自己身上没有温度。
而他现在说,他会让我付出代价。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反正这层楼只有这一个房间,因此没有人上来。
我想了很多很多,把我和繁音的前尘以及往事全都想了个透彻。
我甚至还想:米雪的目的就快达到了。我今天带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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