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斋。
傅槿禾婷婷立在摆放专属男子信物的一隅,她素服花下,玉瓒螺髻,罗帷绮箔脂粉香。
她凝着眉,仔细挑选着信物。
碧珠在心里默默腹诽,那厮登徒浪子分明不要小姐报答,今日却是突然来信让小姐亲自挑选信物赠予他。
也不知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莫不是他觊觎着小姐的美貌?
若是商寻欢得知碧珠心中所想,只怕是轻嗤一笑,哼道:这丫头片子懂什么,他不可谓不是用心良苦。
傅小姐所赠的信物,他可是要奉给殿下的。
像殿下那样深深痴迷傅小姐的男子,在得到她所赠的信物后,心脏必定是怦然跳动,不能压抑着汹涌澎湃的情愫。
殿下珍之惜之,爱不释手。
傅小姐若能亲手为殿下绣一个香囊更妙,沾染了她的香气,殿下放在鼻间深深嗅着,汲取娇客残余的气息。
“傅槿禾,你又在煞费苦心地挑选信物赠予宋小将军?”冷不丁,传来一道嘲弄的声音。
傅槿禾抬起头,眸光冷清地望了过去。
碧珠亦是望了过去,脸上带着不忿。小姐与清平郡主一直不对付。
贱人!这主仆二人竟敢以如此轻视的目光望她!送走江蔓雪的沈明岚恰巧来到荆楚斋,挑选信物奉给明德长公主。
却没想到遇上了傅槿禾,果真是冤家路窄!
她走了过去,嗤笑道:“傅槿禾,本郡主劝你还是别枉费心思了。因为阿雪已经与……宋小将军根本不会收下你的信物。”
傅槿禾眸底凝着清晰可辨的厌弃。
原来在这个时候,江蔓雪与宋钧尧已经不知廉耻地冲破防线,勾搭成奸了。
她声音淡然如水:“勿论我是否要送信物于宋钧尧,但此时的我仍是他的未婚妻,是有资格的。”
斋里头的人纷纷望着傅槿禾,女子风风韵韵,通身气度从容不迫。
素闻太傅府嫡女痴恋宋小将军至迷失自我,如今一看,也不尽然。
倒是清平郡主,咄咄逼人,略显面目可憎。
这个贱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俐牙俐齿了?沈明岚愤怒冲顶,从前只要她提起宋小将军冷落傅槿禾的话,对方便气得跳脚,丑态毕露。
根本不会像如今这般冷静自持,傅槿禾又在装模作样什么,还假惺惺地称呼宋小将军为宋钧尧。
忽然,她诡异一笑,以极为阴恻恻的视线扫视了傅槿禾的身躯,道:“很快,就不会是了。”
言毕,她拂袖而去,竟是连信物也不挑选了。
碧珠呸了一声,嘀咕道:“宋钧尧那般令人作呕的腌臜玩意,小姐视如草芥。”
“只有江蔓雪还会把他当成宝。”
傅槿禾眉睫轻颤,思忖着沈明岚方才**又恶毒的目光。
怕是又有毒计要冲着她而来了。
沈明岚是江蔓雪推心置腹的手帕交,在前世,江蔓雪屡屡借沈明岚的手,将她一步步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太傅府的倾覆,亦有明德长公主府的落井下石。
清风徐来,吹动傅槿禾玉靥边的发丝,她眸光浅薄如刀,心间激荡起一往直前的孤勇。
倘若此毒计为江蔓雪在推波助澜,那她与话本中的女主再一次较量……
又会是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