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沈栀的司机早就开车在路边等着了。
沈栀率先上了后座,何似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也坐了进去。
司机瞧见何似,并未惊讶,问道:“你住哪儿?”
何似报了自己家的住址。
司机调出导航看了看,发现何似家和沈栀家完全在两个方向,他面露难色,从后视镜里看向沈栀。
沈栀说:“先送他回去。”
“好的。”司机很快调好导航。
都凌晨一点多了,这条路竟还在堵车,车子走走停停,直到在路口转了个弯才畅通起来。
后头响起一阵压抑的作呕声,像是想要干呕,又硬生生地憋住了。
随即是两道咳嗽声。
何似下意识地想要回头,但忍住了,只从后视镜里看向沈栀,然而沈栀坐在他的正后面,他只能看见一点揣在羽绒服兜里的手臂。
他又看向司机。
司机见怪不怪,只专心开着车。
车上三人都没说话,一路安静,暖气烘得何似昏昏欲睡,等车停下,他蓦地惊醒,大脑还没运转起来,身体便已出于条件反射地往后转去。
隔着座椅,只见沈栀不知何时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沈栀戴起了羽绒服的帽子,帽口很大,垂下来几乎挡完了他的上半张脸,只能看到白净的下巴和两瓣薄唇。
即便睡着,嘴角也是轻轻抿着。
何似收回目光,发现司机正在看他,见他回头,司机说:“盛世新城,是这里吧?”
何似左右看了看,车就停在他们小区门外,没有走错,他解开安全带,却没急着下车。
司机见状,又问:“怎么了?”
何似迟疑片刻,摇了摇头,对司机说了一声谢谢。
开门下车时,后座的沈栀醒来,一边揭开帽子一边问:“到了?”
因为刚睡醒,沈栀的声音还有些哑。
“老板,我到家了。”何似见沈栀下降旁边的车窗,便把副驾驶位的车门关上,走过去说,“谢谢老板送我回来。”
“没事,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沈栀心平气和地说,看向何似的目光不带任何闪躲和避讳,好像他俩只是简单的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何似不得不佩服沈栀的心理素质。
难怪是做老板的人。
到底和他不一样。
“老板再见。”何似说完,忽然听见一阵很小的呜咽声,还以为是从车里传出的声音,注意到沈栀看向自己身后,便也转头。
他身后不远处有一条黄色的土狗,夹着尾巴,看上去瘦骨嶙峋,但狗的肚子很大,像一个充满气的皮球。
不久前才下了一场大雪,雪在地上积了几厘米厚,狗在雪里嗅来嗅去,冻得瑟瑟发抖。
似乎察觉到了他俩的视线,狗抬头看向他俩,随即夹着的尾巴晃了起来,它哆哆嗦嗦地朝车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