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几次也都来势汹汹,最后平安渡过。但这次不一样,情况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差,医生都说让他们做好准备。
在九月的第二个周末,两位老人前后脚离开。
大哥已经是当爷爷的年纪,平时喝酒多还少锻炼,身体不怎么样,前两年就已经退休让位,现在也没精力处理老人家的后事。
二哥更是不中用,常年不管事,现在也指望不上他。
后头的事都得卓季瑜扛起来。
事都是小事,累人的是人情往来。还有为了俩老人剩下的那些东西,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有了分歧。
按理说,大家之前都默认了老人剩下的是归二哥二嫂一家,但谁也没想到老人留下的遗产数目这么多,尤其是老太太名下的。
老头子想着自己身体更差走得更早,把名下大头划到了老太太那,但没想到老太太前脚听了他走了的消息,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走了。剩下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找律师立遗嘱,才会有后面的争端。
她和卓季瑜不打算掺和。但这中立的态度摆出来了,又被拉去做裁判。
给老人办完后事就开始拉扯,吵了一个月才算彻底分完。
这兄弟情分,也切割得差不多了。
等事情都结束了,卓季瑜缓下来后病了一场。
就普通的一次感冒发烧,但卓季瑜愣是在家躺了一星期才好转。
人都憔悴了。
看得她眼睛酸酸的。
总觉得他是他们小家里挡在最前面的、无坚不摧的第一座大山,平时什么事都难不倒,遇上大事了还能在外头收拾好情绪才回来,一下子躺下来了,她就觉得难受。
还为他觉得不值。
父母一走,他光忙着事了都没时间排解心里的郁气,剩下那俩亲兄弟帮不上忙还给他找事做。
大哥二哥两家的人过来探望时,被她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一顿,后头就没敢再来了。正好,省得卓季瑜看了生气。
他听她碎碎念地又把那些人数落一遍,要不是喉咙跟吞刀片了一样难受,他怎么也得一起骂两句。
最后只能送上微不足道的一句:“你辛苦了。”
她一记眼刀扫过来,“别开口了。”
一开口还得啊啊嘎嘎地先找一找声才能说一句话,和现在还不会说话只能扯嗓子瞎喊的卓熠有得一拼。
卓熠好几次试图趁她去看卓季瑜时溜进主卧,没得逞就会在外面拍门,得逞了就会爬得飞快,一边爬一边大声地啊啊啊,企图让爸爸救她。
怕卓熠被感染生病,她和阿姨可算是严防死守地盯着,但卓熠就是能从眼皮子底下偷溜。
好不容易能放她进来了,一坐上床,两只肉手就啪地一声砸在卓季瑜的脸上。
然后一连串的嗒嗒嗒声从她嘴里冒出来,又猛地扑上去抱住卓季瑜的脑袋,口水糊他一脸。
对着和杨茜一样的眼睛,好像在等着他给出反馈,卓季瑜忍住把孩子抱下去的想法,竖起大拇指夸卓熠真孝顺。
孝顺卓熠嘿嘿笑了笑,把他另一边脸也糊上了口水,再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等着他继续夸。
她叹气,把刚刚给他擦脸的湿毛巾盖他脸上去,快速地擦了两下,然后把卓熠这个小胖妞给抱下来。
卓季瑜想笑她连自己姑娘的口水都嫌弃,但张了张嘴,没能把话说出来,只发出了“啊”的一声。
卓熠像被触发了什么机关,啊声不断地配合卓季瑜。
听得她满脑子都是不成调的啊啊声。
更加理解陈今说起小荔枝和小喇叭吵闹的那副无奈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