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柴善嘉懂卸力,要不然就那破门似的撞法,飞把人撞出个好歹来。
只是,珍珠哥那尊容……
郭云仙能乐意给他服侍?
柴善嘉念头刚转到这儿,就听前头,因为珍珠哥的一抬脸、一亮相,突的爆开了一声惊嚎!
那程度,相当于白日见鬼!
呃,一颗痦子而已。
倒也不至于?
可郭云仙非善类,正当柴善嘉以为她惊吓之下会对珍珠下手,起码也是个旋风巴掌的程度。
谁料到,她下意识出的惊呼,突然硬生生转了个调?!
就……蜿蜒娇柔了起来……
再顺着她掩面娇啼时,眼神不住飘向的位置——
哦豁!
神秘的三层住客出现了。
只见楼船第三层的一侧,围栏前,似有一月白袍子头戴玉冠的挺拔青年,指间正捏着只青瓷口杯,缓缓捻动着,像是在品鉴。
所以,这便是骧军随扈,轻易不可窥视之人?
柴善嘉沉默片刻,悄无声息转了个角度,扒着船舱暗中观察。
说起来,云仙仙也算有急智。
她这会儿也顾不上嫌弃珍珠哥的卖相和大痦子了,也不要重新洒扫甲板了,只是促声吩咐他一会儿搬桌子,一会儿又是捧琴、焚香的精细活儿。
压着脾气半是催促半是教导,外加自己上手,活生生在短时间内将个不通斯文的底层船工,挥得团团转。
且在脚打后脑勺时,还有闲工夫时不时抬头偷觑那顶层神秘青年。
半刻钟以后,郭云仙终于坐在琴案前,缓缓抬腕、悬停,少顷后回落,拨下了第一个音……
“铮”的一声!
低徊的琴音荡开圈圈日落,余韵悠长。
四下嘈杂不知是否是错觉,也在这刹那稍微歇止……
她摆足架势,垂弄弦。
先不说弹得如何。
只那姿态……
肩背削薄似亭亭修竹、不蔓不枝。颈项修长、螓微低。双手如春兰初绽,指尖似灵鹊踏枝。
再加那刻意露出的神情……徐徐晚风拂过,乌黑鬓搔动白皙侧颜,更显得沉浸于曲中的少女,如空谷幽兰、遗世独立……
然而同时。
她拨出来的调子,时而生涩如蒙昧孩童,踉跄着往前走,忽然就不知道要走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