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儿有些讶异的看了少年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祈水城城主画地为牢，将一城的人道气全部耗尽了，就算我斩尽了百里内的邪祟也救不了。”
见少年有些沉默，老道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世上乱了去了，谁都要管。谁都能管，那天下不就他一家说了算咯？力所能及，问心无愧，已是极好。”
老道儿有些怅然，“那个鬼物小童只是做出个引子，归根结底还是这城主利益熏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外面的街巷，已经人声鼎沸，先前三人神仙打架，小姑娘剑气冲霄，引得满城震动，吓得周围流落街头的百姓抱头鼠窜，一城百姓围着显现神迹的城隍庙，惶恐跪地磕头，一些个江湖义气的好汉更是大着胆子步入其中，除了立在中央的巍峨神像外，一片狼藉，哪里来的半分人迹影子。
老道儿三人悄然从后门离去，无声无息。
回到客栈，店家还在柜台上面酣睡正香，三人也不叨扰他，取了一盏油灯，慢慢走回楼上屋子里。
老道儿小心将道袍小姑娘放在床上，方炎站在那里，握紧双手。
“觉得怪自己，当时在街巷没有劝告悯剑？其实对你们来说，是福是祸，鬼知道。”老道儿倒在地上，伸了个懒腰，
“记得我当时在溪畔旁问你的，如何看待山上山下之妖吗，”徐悲天慢吞吞说道，“你看到的，未必是真，那紫衣小童，也不一定全是恶，江湖哪有绝对的善恶。”
山上有妖，山下有鬼，人心似鬼。
老道儿呵呵一笑，明月洒下，方炎有些愕然。
徐悯剑脸色红润，轻轻打着鼾声，老道儿很没风度的躺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本就不大的屋子更加拥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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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炎无可奈何，盘膝坐在地上，心弦一松，绞痛感瞬间传遍全身。少年咬紧牙关，全新血窍运转，默默回味着之前出过的那一拳。
肩膀上的剑意，老道儿没有多提，少年也就不多问。
晨光映入屋子，一夜过去。
这几日，方炎在屋中巩固两个全新血窍，同时守着道袍小姑娘，老道儿难得不多出门，除了每日三次赏出一拳，就是跟店家唠嗑。
从店家嘴里，他们知晓如今一城上的琐碎小事。
祈水城城主失踪，周边百姓人心惶惶，所幸城隍庙一夜大展神威，于是周围几家的商贾合计，花大价钱请山上道士前来，为庙神重塑金身。更有一些热心肠的侠士游历至此，亲自瞻仰神迹后乐意出手相助，如今城南面渐渐重现昔日之景。
店家目中露出感慨和激动，少年却十分沉默，因为老道儿说过，这一城人道气已尽，就算庙神金身重塑，也只能保住数十年的光阴，随后便会和此城一同散去。
徐悲天呵呵笑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提着一壶茶水和店家不断寒暄，店家对这个好相处老道儿好感十足，临走时还有些可惜，说道长你该学学喝酒，行走江湖，哪有不会饮酒的？
老道儿脸色涨红，嚷嚷着知道了，瞥见少年古怪眼神，不免火冒三丈，二话不说赏出一拳。
几日之后，祈水城门口，三人告别店家，继续风尘仆仆远游。
方炎伤势恢复了大半，老道儿打熬的体魄坚韧程度可见一斑，毕竟这些伤势跟老道儿一拳相比着实算不上疼痛。
道袍小姑娘整个人缩在宽大道袍内，脸色依旧不太好，不过好在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样子。
方炎背着行囊，单手缩回衣袖内掐诀，同时气血倾泻，温养储物袋中的元婴血胚。
三人默默远离祈水城的江湖，秋风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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