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十月初八。
晚秋时节,愈寒凉,街上的过路行人都少了许多,乾州的各个街道都显得有些荒凉。
孙府的后院却有些不一样。
庆春院进进出出不少人,往里看去,门上挂了些红布,院里的人也都穿上了喜庆的衣裳。
屋内。
有婆子在给芙蕊梳头,嘴里说着吉祥话。
芙蕊坐在那看着镜子前的自己,面上抹了白粉,唇上沾了口脂,像是变了一个人。
“姑娘好看。老奴替不少人梳过头,姑娘的气质难得。”梳头的婆子道。
梳头的婆子是从胶州来的,也就是夫人的娘家。
夫人的信送到了胶州,胶州便派了马车和人来,除开车夫只来了一位婆子,马车后头装了一车的箱笼,大小箱笼加起来不会过六个。
箱笼看起来不多,但却个个有着分量。
芙蕊听苍蓝说派去的三个小厮搬一个都搬不动,后头又叫了三个人跑了五六趟才将箱子给搬完。
夫人让人将箱笼暂放于库房处,等人都走了,才叫苍蓝开了锁。
“母亲莫不是瞒着我还生了一个女儿?”
这是看着箱笼内的物件,夫人说的话。
箱子虽不多,但下半辈子该用到东西里头都备好了,不能装得下的便用银票代替。
“陈婆子替很多人梳过头吗?”芙蕊问。
“梳过,”陈婆子手里的动作没停,“胶州有不少小姐都是我梳的头。老奴说句夸大的话,头梳多了,也能看准不少人。”
“府中的小姐金贵,用的自然也都是极好的,丝连着头皮,也是人极为敏感之处。老奴只要梳一下,就可知这人的脾气秉性如何。”
“骄纵些的小姐,力道要极为放轻。若是没注意,日后有个不顺,回想起出嫁那日梳头的不痛快,那便是老奴的不是。家中不受重视的小姐,即便被老奴不小心给扯痛了,也只会皱皱眉,日后嫁入婆家便是有了委屈怕也只会忍气吞声。”
“姑娘是第一次见老奴,没有过分谦卑也没有高高在上,只当是个平常的过路人。姑娘的这份心性,往后的日子定能顺遂。”
“借陈婆子您的吉言。”芙蕊朝镜中的陈婆子淡淡一笑。
苍蓝招呼完外头,小跑进来打量着芙蕊,夸赞道:“真好看!这头也梳得好,陈婆子,您的手艺真是不错!”
“外头来人了?”芙蕊以为苍蓝跑进来是因为刘正已经到了。
“没有,不过是物件都收拾妥当,夫人让我进屋来看看你装扮的如何了,角门那派去的小厮还未回来哩!”苍蓝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捂嘴偷笑,“莫不是你心里着急了?”
芙蕊羞红了脸,低声反驳:“我没有。”
陈婆子在一旁被逗乐,替芙蕊说话:“新嫁女等来迎娶的俊郎君,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算算时辰,也该在路上了。姑娘,老奴替您戴上饰,等会您可就不能乱动了。”
“嗯。”芙蕊应下。
街道本是有些安静的,突然就从某处响起了吹唢呐的声响,鼓声也随之作伴。
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孙府角门所开的巷子处。
看角门的小厮一听到动静,就飞快跑去报信。
刘正下了马,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才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