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远当场就要跳起来。
都许诺了那么多金银财帛、牛马猪羊了,耶律德光还想要什么?
但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况且这么多年忍下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于是耐着性子好言相问:“皇上说的诚意是指……”
耶律德光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杯,一双眼睛玩味地看着郭威:“朕年轻的时候来过中原,见过一勇敢泼辣的女子,也曾遍寻其下落,却苦无结果。至今想起,不能忘怀。”
郭威似预料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与耶律德光目光相触之后,一颗心沉入了低谷。
他要的是守玉!
郭威恨不得当场宰了这色胚!
刘知远与郭威截然相反,当听到只是一个女人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知皇上朝思暮想的女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脸上有无特征,臣一定尽力寻来。”
耶律德光道:“不用寻了,问你身边的郭校尉即可。朕想要的女人姓柴,闺名守玉。”
刘知远讶然:“皇上,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皇上当年见到柴氏的时候,她正值妙龄,皇上为之心动,也在情理之中。可现在柴氏已是奔三的年纪,怎能配得上皇帝陛下。再则,她已嫁为人妇……不若由臣挑选几个身子干净的年轻女子,送来伺候皇上。”
“大胆!”耶律德光重重地将酒杯一摔,“你是在质疑朕的眼光,还是想抗旨不尊?”
刘知远看一眼郭威,浑身汗津津的:“臣……不敢。”
“不敢就好。”耶律德光拂袖起身,“朕限你于七日之内,把柴守玉送到朕的帐中,否则这停战协议,朕不介意当众撕毁!到时,我看你怎么和吾儿交代!”
吾儿二字,甚是刺耳。
刘知远和晋朝的众位官员,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营地。
他觉得憋屈。
他不是第一天感到憋屈了。
打赢了还要送财送礼,现在还得献出自己兄弟的女人。
可石敬瑭若在这儿,一定会答应耶律德光的要求。
刘知远难办呐。
郭威拦住他,低声请求道:“刘大哥,守玉是我的妻子,士可杀,不可辱。”
“我知道。”刘知远除了这三个字,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若我们乘胜追击,叫耶律德光有来无回。”
“不行。”刘知远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若是成功,一切好说,若是失败,皇上会要了咱的脑袋。”
刘知远的声音变得很低很低:“皇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重情重义的石大哥了,他变了,他让我感到陌生。郭威,我是拿你当亲兄弟才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这么多年来,我每天都过得很痛苦。可我只是一个臣子,我能怎么办?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我们赌不起。”
郭威能听出他的哀伤与无奈,大胆建议道:“不若推翻了他,刘大哥自己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