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面容在赌坊坐庄,来者若是从他赌局里胜了,便可为所欲为提任何春秋大梦或痴心妄想,输掉了,则以命或亲人的命来偿!只是此人于光绪二十八年末的一次南洋在地与渡海而出的道门术士伸张讨伐之后没了踪影,赌档之中依旧有人赌命压运,却不可再与他一桌对坐了
第152章分两路
护国运动的确保住了南方的“共和”,可那些原来刚刚走马上任打算大干一番的袁党们可没几个乐意搬出自己还没坐热的那把高椅,终究这仗是打也百姓苦,不打也被除了新派们自己才分得清谁是朋友谁是贼的一伙人日日扰得更加苦不堪言。
一日之中总有三五个法令沿街叫喊,一个说天黑不可不携“居民证”外出,另一个却说无论何人,除去公务行走与捕房巡夜之外一律宵禁,一时之间举国上下大总统、小总理,南北内阁四方军的好不热闹,你方唱罢我登场,比着末帝出了紫禁城还要天昏地暗
“几日之前也是搭的你的船,当时可才一块三的,你这两天涨了五毛二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船家在吴巽的吼骂下越蹲越低,这可让刚刚也询过他这船价钱的几个青年人驻足探头看起了热闹,他们心里暗快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漫天要价的遇上了膀大腰圆的横客,待会找着了价钱何时的船上也有些闲侃的谈资
那船家不敢抬头去看这个无论身形还是嗓音都把他压得心惊肉跳的少年,可自己也是在这私埠蛮横惯了的,即便心里怕得要命却还是发狠的嘴脸,牙间打颤地回了他一句
“你们来的时候是赶上了那几日一群文人军座的斗得没空闲理街面水上,可这不是北平的丧也哭够了头七,一个大总统还不行,现在还有军令下来,我这走的近了赚不够他们两家都要的那月税;行得远了遭人骂我没良心,可这一路孝敬那些搜‘暴烈分子’的军爷还有泊靠的钱我朝哪个哭去?不如你自己问问老天爷乐不乐意替你补了这船票去罢!”
吴巽这就抬手要往他头顶盖上打去,好在王玖镠及时将人拦了,这就掏出了几块小洋纸到他手里,那船家一把抓过跑去了舱里点足了数,这才敢探出头来让他们按着钱数上船
“不对啊,来的时候不就我和你嘛,你刚刚给出去的好像是三个人的钱数,还有谁?”恰好韩不悔拎着三坛句容的‘菊花黄’与两盒洋烟悠哉过来,朝着吴巽挑了挑眉
“他那山里是个什么东西你该比我清楚,王小子这个年纪能撑到今天即便没被他耗没了命也是跟阴曹隔了层纸的,我这供着九凤将军的不去,凭着你们想把那东西弄去什么雷州?!”
吴巽虽然鲁莽单纯,可他这些日子跟着王玖镠在那缺这少那的地宅里住了一阵也遇到过后山起煞的情况,加上那夜的种种与那口大棺上毛诡狰狞的血痕,顿时有些羞愧地先了一步钻了舱里
“多谢了,韩叔”王玖镠接过他的布挎,这就将吴巽再骂出舱打点还在岸上的东西
韩不悔则燃了一根洋烟,转头往了那也付好了船钱的大舫,比起他们三人,茅绪寿他们可谓是人多物沉,尤其是柳家的那位,竟然雇了三个力夫才将他那些从盛京带出的大小行头搬得清楚,韩不悔带着他来句容那会儿就曾经嫌弃不已,说他这不是去斗坛比法的,数数数目倒像是哪家小姐要嫁去南方!
“没我,您多忍着点柳家那个的脾气,要彻底了解咱们这敌暗我明的糟心日子没了柳家的怕是艰难”
茅绪寿这就应下,还从自己钱袋里掏了十个银元塞给了他,韩不悔愣了愣,最后兴高采烈地揣进了裤袋里
“你说刚见你小子的时候那一身邋遢的,即便那时候跟我说你也是个‘夭命鬼’我可不信!毕竟抓了这个的哪个不是我这副放情纵欲,及时行乐的散漫样子,你今天掏钱出来这模样,最像!”说罢他还拍了拍鼓起的侧袋,茅绪寿却难得嘴里打趣地回了他一句
“在宝安城郊你因为身上没钱还跟船夫发横的丢人样子,我可不想见第二回!”韩不悔大笑,这还同就要进舱的葛元白拱礼告别,两人没平日里哪怕回房睡觉都能站着闲磨牙好一会儿的唠叨,只是齐齐出口了一声“六月廿五见”
从陆真人那一卷内容繁多的杂卷里一众人不仅晓得了这与七圣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鬼王宗宗主便是那多次别提及的阮青涟,又根据各家留下与告知给各自弟子那些零碎的柔和,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伏下了镇南关飞僵的阴术士有干系,而飞僵之所以会在一百一十多年之后出现在庐江县的败西村,透过那庐江县的地图也与阴阳风水,奇门之道也就明了了
败西村虽也是阴阳混沌,山环背阳的低地,可因为流经村中的一条窄河在多年的兵荒马乱里竟被歪打正着地连结上了钱江这等兴旺了两岸风水的大河,让早该灭绝人烟的地方得了些生机,也出了那位朝廷重将,也因他的战功与品级让家乡父老同沐龙恩,败西村在甲午海战之前也有过一段安宁富足的日子,可老天的这微薄的恩泽没庇佑足够百年,败西村的风水便又在那位丁提督吞了鸦*以谢国人之后再次败尽;光绪皇帝也曾海战失礼而割地赔款让大清蒙耻而迁怒于丁提督的宗族,之所以而后会有抚恤队入败西村,皆是因为朝廷与皇城外的动乱让大清的江山岌岌可危,他才不得已收回了不准下葬丁提督的圣诏……
“韩叔,您真的能行么?”茅绪寿的声音断了韩不悔的思绪,他缓了缓神,这就忽然垫脚一跳,朝着他头顶盖猛地一拍
“你小子是觉得我老了还是废了!要不你也上那船,我要是死那东西手下了你就顶上!”茅绪寿朝着那一个在岸一个在舱边对骂的两人望了一眼,当即转身到了陶月逢这两日出街闲逛买回到花绿盒子上,用后脑回了他一句
“您多加小心,廿五咱们雷州见”韩不悔将所剩无几的烟卷摔地踩灭,也往着王玖镠那边走去,可刚走出两步又顿下回头,摸着下巴留了一句
“你要是真恨他对你恩师父亲的坑害连累,那天完全可以替天行道地要了他的命,吴非就是你二人间有了些深重因果,无论天理还是旁通各家都不会怪罪;可你不仅没这么做,还跟着我去盛京请柳家人,岂不是也促成了王小子原本的阴谋?!何况你真的恨透了他,为何那天啬色园渡魂祈福的法会一听到是闽粤动荡才有的灾脸色就那么不好?”
茅绪寿手中一颤,险些将手上那盒砸了地上,这里恰好被陶月逢看到了,这就窜上了岸夺了过去,还责怪他一句心手不一,魂不守舍。他心里堵闷得很,即便船已驶得不见陆岸,看着漫天阴沉欲雨的他更加回想起从背阴山有火光冲天起始的种种,不知为何身上有几处已经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