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
“你说你替我承因果,葛元白,这个你承得起么?!又是你能替得了的么!”他被自己喉间的血呛咳到了,吼完这句之后便比刚刚更是虚弱不堪,而段沅的这位师姐也一揩脸上的潮湿,咬牙切齿地朝着曾经的师妹与师伯没半分礼貌客气
“师伯,刚刚您的话弟子可是都在后面听得真切,若不是您与师公常年纵容段师伯总是对那败西村的死不罢休地去查,去坏了不少这山里主人的好事,降星观又怎么会遭了那晚的不测!若不是你们,我与师父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说你承因果,降星观上下弟子的死伤与我师徒被这群杂碎擒了,还有我失了身子这些,是你承得起救得回的么!”
她跪地叫喊,哭喊在山间一声声地回响,让葛元白也被敲打得心如刀绞,老泪潸然,虽说黎澧没提到自己是腹中孩子父亲是谁,可一众人都有所明了,定然与这山中始作俑者有不小干系,而李元善之所以与葛元白斗坛,想必也是背后之人已自己徒弟母子的性命要挟,他不得不从
杀人诛心,这始作俑者用一个黎澧就让李元善与葛元白因为心上情感而两败俱伤,真是阴毒至极!
“道友,与其怪罪葛观主,倒不如说出让你师徒受苦的是谁,我们既然进山寻死,也就不怕多了救你们性命的这件事。”
黎澧朝着这上前说话的人目瞪口呆地仰望了片刻,柔眉杏眼毫无凡俗之气,她曾经也见过相似的模样,那便是在她二三岁还是市井人家的女儿的时候一日街上玩耍不料撞在了一袭爱绿道袍的袍摆上面,那个将她扶起的道人就是这样的面孔,而她也是这样惊愣地望着,有人告诉她这人就是茶楼饭庄里面总是有人拍手的那个精彩传奇里的道长,也是她出世入道,却总是修不清净的缘由
“你……你是……”她缓缓起身想要靠得再近一些,却怎知自己后背忽有一阵寒冷不堪的沉重压来
茅绪寿虽然当即预感不妙打算救人,但这人隔空打来的术法深厚非常,即便早有准备在手的王玖镠这就将荡秽的香灰点上她的眉心也还是没能将人拉回,黎澧忽然僵直了身子脚下一转,即便身后不断有人拉扯上术,已经上身的阴煞让她有了如同四五个壮汉的气力,即便自己那身轻薄的衣裙被撕裂了也没回头半分,待得完全将人挣脱开之后她口中发出一个女子阴险的怪笑,腿脚极快地跑进了枝叶荆棘之中,再低头看向李元善,原来在众人都为了给黎澧退煞时候他也遭了暗处的毒手,两眼瞪凸五官扭曲地已经断了气
“我家仙姑说,那小姑娘肚子里的不是胎儿,而是一种吸着她精气与血的婴魔,你们用再多的力气也救不了她的命了。”
听完冯常念这一番之后众人咬牙切齿,只好就地给李元善合上了眼睛就没再停留,沿路不断有些三五成群,修为不行人多来凑的术士开坛招阴,既让这一行人前进艰难,也让几个血气方刚又被降星观师徒一事愤愤不平的小辈们有了宣泄的契机
“即便这块地再阴得寸草不生,也不可能养得出这么多猛料啊!”
魏通宝本以为除去那《败西村》里的飞僵,一处山地无论是阴气还是地灵精华都有个度量,怎知一路走来皆是从前他在自己走过的哪坐深山老林里也没遇到过的,回想那夜与王茅二人初遇的那个不知被什么人设在了林中的蓄阴坑,那也仅是将山中原本乱葬的怨魂游灵以更大的怨戾引到一处,嘶吼曾在花尖山洞府里一聊,若不是他们几日都遭暗算没得修整,也未必不能靠己身力量脱险。
眼下他那山猫的畜灵已经被不断破瓮而出的炼魂伤了几处,魂不知虽然在手,可他这点刚能独自行山的修为用上这传坛的法器也不能发挥出它半数的威力,他是一众人之中率先慌神的,一来便是破了这处那处又有从未见过的往他们这群活人用来;二来则是他还得护着两个畜灵,毕竟山猴若是有个闪失,他还不如把命赔在这处,横竖回去了也会被魏宝淋打死。
“梅山的小子,你平日里是大门不出的小姐么!都快到半山了还没看明白,这山并不是因为本身的阴气才秃了头的,而是也不知道这山里要咱们命的人是什么通天的本事能弄来这么多道门残渣替他开坛,又得处心积虑了多久才能炼出这么多邪乎玩意儿运过来。”
冯常念替魏通宝解去了又有七八个踮脚快步,残面狰狞的恶鬼朝他扑来的围,随后满脸厌烦地这就从自己的布挎里掏出了两串彩带系着的法铃环在了腕子上面
“干娘,你留力气,这里我来!”
冯常念刚刚抬手却被从一旁忽然闪过的柳萑急急拦住,他平日里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经过这上山的一路与眼下不断地上术起法,更是连脖上都满是汗珠,面色青灰,看得冯常念心头不是滋味,可她嘴上却没打算软下半分
“你捣什么乱,跟着梅山的小子躲后面保命去!就你那点力气跟吃了十年烟膏的没个两样!把四爷耗死了你还有脸回去么!”
说罢她掐着花指抬手起舞口中哼起拖沓黏糊的调子,让人听不清是哼曲还是呢喃经文,在这一片死物嚣张,满眼昏暗的山路之上显得格外诡异。
“莲花一朵缠宝开,日夜请得观音来,大慈大悲莲台坐,救苦救难护众生……弟马诚心速速请,菩萨老仙儿显灵威!”
只见冯常念的调子越来越高,最后单脚而立,合掌停在一群阴风腥腐的凶厉阴魂之中,忽然她脚下平地起风,一阵比这山间鬼吼魂叫更是诡异得让人心上打颤的笑声荡进了山路之中,一些已经吃了苦头的阴魂闻出了这“来鬼”是何等厉害,当即落荒而逃
而那些脚下不快的则不是被一众人手中的法器阴料重创在身,或直接就被冯常念身后涌出的那笑声阴森的女阴灵的水袖直接一分为二,彻底魂飞魄散成了地上的残灰,而在更阴暗的地方也传来了炉塌坛破,有人被自己所令的阴魂反噬上身的混乱
“剩下的挡路的就杀,越早一步见到那东西或是比这些不敢露脸的有点胆量的人,都比在这白费力气和时辰的好!”
韩不悔朝着都已有些狼狈一众人吼出一声,魏通宝也当即从他与柳萑被塞进一处的那个小荒庙里起身而出,继续捏紧魂不知领路在前,很快一众人又规整到了原本的序列,只是随身之物在这里消耗得肩上轻了,心里也都有些更加担忧起来
“这是什么动静?!”
肖苇这就搁下了自己那盏水仙茶推窗去望,虽说这山间的宫庙离着路上让一些杂门术士设了埋伏的山路还有一段,可他这一眼推窗恰好是冯常念的灵光乍现与哀嚎鬼哭齐发的瞬间,难免也瞳仁一缩,有所震撼,再一回头,只见古应龙不知为何已经毫无声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