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起身,朝着葛元白发出尖细虚渺的笑声,而那些本来跪拜在几个鬼瓮前面的纸人也忽然无风晃动了几下,竟然也跟着这纸扎女人一起活了,齐齐回头看向了这站在他们中间的一众活人。
“我还当茶楼饭馆里的是胡编出来骗不修行的,哪可能同时那么多纸扎都入了魂的……”
吴巽只觉心里的挫败感更是强烈,原本以为自己是个躺过死人的棺材里都能好梦一觉,满屋子阴魂野鬼他还觉得人多热闹的也就只有陶月逢那些从未见过的虫子还会变个脸色,可这会儿不仅那些站着的纸扎人把目光打到他身上,就连几个磕头贴地的竟然也能偏头赚来,他被惊得本能退后一步,还踩上了陶月逢的鞋面。
“你们这岁数听到的早就传丢了许多,在我跟你们这年纪那会儿这四小阴范家的故事可是一些云游老道们在远地他乡最容易换一顿好酒饭的;这些纸扎衣裳的碎步贴片都是横死惨死的人断气时候身上的那件,而他们脸上的这些胭脂口脂的,可都是早夭女子的唇肉割下取的红呢!”
韩不悔这句刚完那手中持着纸剑,半身坐起的纸扎女人忽然一越而起,如同一个人垫脚快步一般朝着葛元白冲来,葛元白并未用术法相对,而是用玄女法剑一剑刺向了这挥剑乱砍的纸人,可它敏捷竟堪比活人一般,不仅闪身躲过了葛元白这一剑,手里的纸扎剑还在一通乱挥之间与葛元白的剑撞上了两三下。
若非茅绪寿的拘魂链一直给她从旁添麻烦,陶月逢的蛊虫又三番几次地试图爬上她身,范无常也不会口中谩骂地暂时将她退回灵堂之前,葛元白趁着这片刻喘息瞧了瞧玄女剑刚刚与那纸扎剑碰撞之处,刃面之上竟划出了两道细浅的划痕。
“我那死鬼老爹在被你们追杀上路之前曾给我留信一封,其中就说道你们这群也是邪魔歪道的狗屁下茅之所以不仅决定再找一回阴山堂口的麻烦还要连坐四小阴,是因为你们怕我老爹成了四家之中头个开宗立派的,你们怕我们范家成第二个像阴山派一样能压你们一头半头的!而其中最是看不得我范家有人登门投师帖的,可不就是葛沁那个老杂碎么!老朽等了那么多年还不断气,就是为了让葛家的后人不得好死!”
说罢他点燃了原本摆在这女纸扎人头旁两侧的四盏尸油供灯,手诀两换脚下一跺,那四个符封着的鬼瓮当即原地破裂,一众人不得不四下躲散,这才没跟那些原地不动的纸扎人一般被其中血腥腐臭的秽物溅到身上,随后只听到这范无常又跺一脚,敕令呵出,站立着的纸人们也纷纷脚下灵活,阴笑起伏地围攻而来,持剑的纸扎女人也被背后弹上的一滴血滴再次厉声令出,再次挥剑扑来。
茅绪寿一把四道魂挥臂洒出,让一片纸扎人当即灰头土脸,原地抽搐起来,王韩二人当即会意,这就双双握刀持剑,已自己掌心指腹之血醒刀,手中麻利地快快砍下了十来个纸扎人的头
“头里有些东西,怕是坟土一类的,都往头砍!断了半个身子只要头还在就还能作孽!”
冯常念将一颗滚落到自己脚边的纸人头翻看一番之后狠狠踩瘪了去,果不其然吴巽一鞭子抽过从腰斩断的纸人还能与那些半边面颊贴地的跪拜纸人一样用一双纸手爬到众人脚边使绊,他只好速速将蛇鞭收起,掏出了阴月白与这些不断扑来的纸扎人近身比起手上灵活的功夫,虽说他手起刀落也是麻利,但解决了五六个之后一看自己的法袍与袖上,也是这开口子那划两道的成了破烂,他火气更大,这就将那几个爬向自己的纸头割下,狠狠地朝着还在往人群冲来的砸去。
茅绪寿的黑木匕首也是手起刀落,可这里纸扎人太多,既要顾及等人身量的还要注意脚下那些双手爬来的,他手臂之上那伤口的药气血气格外讨着纸扎人的喜欢,他们也并不像扑向别人的那样挥动手臂一通乱打,而是招招朝着他那断袖带伤的手臂出招,想凭着自己的一双纸臂将他这白藕一般的纤长血肉给砍下做口美味。
“丫头,我替你挡挡你落个阴雷劈了这些丑东西吧!这样一个个的耗力气太憋屈了!”
柳萑虽说不能灵动,可他随身还携着一把蛇缠在柄的寒光短刀没有躲在众人身后,可毕竟是靠万魂归才有几分力气赶路的,这会儿就已经唇上灰白,冷汗满额了,段沅心里也是着急,可刚要收了师刀掐诀起术,就被王玖镠一声呵住
“不可!雷法一出这里全都得沾了火星,他们本就是该进了火盆里的不错,可是这么多围着,你就没想过咱们怎么脱身!”说罢自己闪身到段沅身旁,这就替她挡下了两个与自己身量只差半头的纸扎男人。
“你只管地上那些脚下耍阴的,这些不计本钱的大货就让个头高的担着!”说道这处段沅想起了茅绪寿,这就在混乱之中找了一圈,而后顿时就要往那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跑去
“有你什么个事!那么多,去了也只能帮倒忙!”柳萑当即将她拉回,这话也提醒了王玖镠,他顺着段沅刚刚眼睛落的那处看去,茅绪寿身前的纸扎人数目当真比他们哪个的都要多上许多。
他赶忙一路砍杀过去,就在茅绪寿已经有些应接不暇得想要再一把四道魂浪费来脱困之时,他恰好替他将想要从背后耍阴的几个解决了去,赶上了这人手就要抽出布挎的前一刻扯上了这人腰带,茅绪寿不仅手里的那把四道魂滑回了袋中,还躲过了两个忽然跳起扑来的纸人劈头盖脸的一击
“怎么回事!还会飞了!”王玖镠将这人环腰护着喘息一会儿,自己则一刀戳破了那腾空扑来的纸人脸面,再借着它的身子将另一个打到地下,茅绪寿恰好用拘魂链缠上了这两个纸扎人的脖子,发力一收,双双断在了脚下。
他们手里没停,眼睛却趁着空隙往灵堂那望去,只见那范无常手中发颤持诀,已经面色黑红满头大汗,而那要不断与持剑的纸扎女人正面纠缠又要防着一些脚下小人的葛元白已经满背大汗,侧脸看去也没比范无常好到哪里。
“本以为这山里起法已经是大耗,不料想这鬼王宗竟然还有纸鬼元帅这么一员猛将,现在都不知道该怨自己法不修深,还是没找个拳馆武馆的练几年刀枪剑棍了。”
王玖镠苦笑不已,他虽然也已有筋疲力尽的势头,却还是不断地挡去茅绪寿身前,渐渐的茅绪寿也感到了自己是被刻意护着,这就想要走远一些把被自己已经裂开的伤口血气而惹来的从他身旁分离,可这人似乎脑袋后面还有一双眼睛,自己三番五次地往一旁挪,却都被拉扯拽回。
“有人护着还委屈你了!毛师傅要是知道你那么浪费四道魂,他还不得气得棺盖都裂开了!”他这一句确实没多过头脑,可说出了就已经收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