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幼小得无力反抗的男孩,而是一个高大的成年男人。
温行致抖着嘴唇“这是这是犯法”
温羡清“犯法”他笑出声来,抬脚踹翻了温行致“那我们走法律程序。”
“只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来重温一下父子情。”温羡清蹲下身,捏着拳头揍人,只往不留痕迹的地方招呼。
巷子里响起哀嚎声,然后哀嚎声慢慢微弱下去。温行致躺在地上,在雨水的洗刷里没力气叫唤,只顾着疼了。他睁着眼睛,冰冷的雨水滴在他眼睛里,引得他又是一阵痛苦的呻吟。
虞鱼报了警,警方很快赶到,把温行致带走。
警车离开,温羡清望着摊开的掌心。
其实他想过更可怕的事情,只要他在手上划一刀,那些血流出来,温行致沾上了可能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血液会腐蚀他的皮肉,吞掉他的骨头,让这个人从此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温羡清甚至有些恶意地想,他本身就是从仇恨里转生出的怪物,血都是腥臭又危险的。
怪物杀人会犯法吗
“温哥。”虞鱼的声音穿破雨雾,清晰地传到温羡清的耳边,“你有受伤吗”
温羡清从魔怔里清醒过来,他低头和虞鱼对视“没有。”
虞鱼浑身的,他是跑过来的,所以身上的衣服基本被雨全都打湿了,薄薄地贴在身上。头发也乱糟糟的,蔫哒哒地垂落下来,贴着脑袋。脸像是被水浸透了,冻得发白,鼻尖却透着点淡淡的红。
像只猝不及防淋了场暴雨的小猫崽,棉花糖似的茸毛都湿漉漉地贴在身躯上。
温羡清突然想起了十年前,鱼鱼也是像今天这样,精准无误地找到了他,给他包扎伤口,带他从家里逃出来。他后来才能抓住机会,把温行致送进监狱。
他惶恐又无助的时候,是鱼鱼伸出手,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带着薄荷香的拥抱。
温羡清喉结耸动,他朝虞鱼伸出手,话语温柔缱绻得像恋人间的告白“可以再抱一下吗”
虞鱼歪头,乖顺地张开手臂“可以呀。”
温羡清把脸埋在虞鱼的肩窝,缓了缓,声音沉闷“我的妈妈,是被他逼得自杀的。”
她死的时候,血把一整个浴池都染红了。她跟他说“对不起,妈妈没法保护你”,可这明明不是她的错。
温羡清之后有时候会想,如果他能更早一点恨上温行致,更早一点发生转化,更早一点接触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又或者,温羡清喃喃道“如果我能拼了命地去护住她就好了。”
那样他说不定能够因为怪物的血脉而活下来,而母亲也会平安无事。即使他没能活下来,那也足够了。
温羡清很难过,虞鱼能感觉到,他舔了舔冰凉凉的嘴唇,慢吞吞地说“那样一点也不好。”
“你的妈妈一定也期待着你能活下来。”虞鱼认认真真地说。
温羡清从虞鱼的肩上抬起头,他盯着虞鱼柔软干净的面容,缓缓地重复道“也”
虞鱼也着温羡清,他咬字清晰地告诉温羡清“嗯,我很庆幸你活下来了。”
“我很高兴能够在现在遇到温羡清,一个出色的、会发光的温羡清。“
温羡清张了张嘴,像是想说点什么,但却没能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