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雁最是柔顺听话,既被劝阻,便没敢多做什么,之后仍旧照着定好的章程行事。
只年末各府往来送节礼时,才又有些意动,想着给慈幼堂也送些节礼,不多,每个孩子一整块米糍再加一小块饴糖。
这回她没贸然行事,思忖几日后遣婢女禀了主君,得到想要的答复才吩咐管事外出采买。
这么点东西哪里值当采买,管事得了主君吩咐,直接从府中库房调了多一倍的量,做出的米糍和饴糖够每个孩子分四块。
赶在舒雁送节礼前,主君又命嬴忠以女儿们的名义向慈幼堂捐了一批过冬的衣物与吃食。
主君这人从不吝啬,先前不允舒雁多施予自有他的道理,如今多施予也另有一套道理。
若问都是些什么道理?
(吉了:哪有什么道理,无外乎为名又为利。)
舒雁定会说,何须问是什么道理,父亲做事自有他的考量,做女儿的听话就是,万万不能曲解父亲的用心。
她先前就因着父亲不许她多施予而误解了父亲的善心,真是不应该。
父亲若是不心善,怎会收养她们姊妹几人,又怎会每年向慈幼堂捐财捐物,要知道那可不是小数,一年至少花费万钱。
与她添的一成米粮相比,真是多太多,舒雁想到这就深深自责,她怎能误解父亲呢?
自责愧疚的情绪越沉淀越深重,她是个好女儿,哪里受得住,忍了两日就亲去正院,郑重向父亲致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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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也是个好父亲,哪会跟女儿置气,不仅没生气,反倒乐呵地劝舒雁宽心。
他最会说好听话,三言两语哄得舒雁对他更添了几分敬重,父女情义也因此加深不少。
此番过后,又有种种事,使得舒雁这个本就乖顺的人,变得更加乖顺了,当然,只限是对父亲的乖顺。
这算是好事吗?
主君以为是,鸟儿即使早已被驯服,即将出笼前免不得还要再驯上一驯,以防它见了天空,兀自飞走,不顾身后还有个家。
吉了以为不是,她只觉坏透,事坏,人更坏。
掌中的鸟雀可以放飞,偏放飞前又要用手段将鸟雀的心留下,这是什么令人生厌,令人作呕的理。
她真想将这坏理戳破,可无用也做不到。
舒雁的欢喜不是作假,只只与娄娄因此争宠也是真,她戳破给谁看?
舒雁的好名声已传扬开,采选也近在眼前,她又能戳破什么?
主君的野心昭昭,采选将至,府中一片喜意,他不会容得任何人在这时坏他的好事,即使是最得他宠爱的吉了。
吉了将主君看得分明,加之舒雁对她并不信任,她也就无意在这时暴露什么,免得得不偿失。
可她一时也不知是盼望主君事不成,还是事成。
事不成,舒雁待诏掖庭,事成,舒雁得太子宠幸。
无论吉了如何看,都觉不出其中有一桩好事。
若是她的盼望能成事,她便盼望舒雁飞远些吧,不要出了鸟笼,转身又飞进了更大的笼子。
鸟雀该是要飞的,在天空中飞,在树梢枝头飞,不要在笼中飞。
笼子再大,再豪华,也只是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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