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比别处更欢乐的告春园,却难得成了府中最安静的地儿。
或者说,三日前,只只与娄娄离府后,告春园就已是府中最安静的地儿了。
别处不知情的奴婢以为,是吉了小主子因着两位阿姊的离开感伤,园中不好太过欢庆。
告春园的奴婢却是知晓,吉了主子与曾住园中的三位主子可都没有深厚的姊妹情谊。
亲近不多,隔阂也无。虽同住一园,但平日并不多交谈,情谊哪里会深。
是以,吉了主子近日陡然转变的情绪,真是让她们摸不着头脑。
她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吉了主子怎得就不高兴了呢?又怎得连自己的生辰都不愿露出个笑模样呢?
都是喜事啊,主君欢喜的很,府中奴婢也都高兴着呢!
最早来到吉了跟前伺候的绿衣绿丝,倒比旁的婢女看得清楚,主子不像是不高兴,反而像是愤怒。
愤怒?因何愤怒呢?绿衣绿丝想不明白。
两人想不明白,也不敢再想,她们只觉这样的主子有些陌生,有些让人不敢靠近。
可怎么会呢?主子再是和善不过的,虽很少与她们玩笑,待她们却是再纵容不过的。
两人试探着像往日那般,凑在吉了身前,与她说些府中的趣事,想哄她欢颜,可话根本说不出口。
吉了又哪里需要她们哄劝。
轻轻瞥了眼支支吾吾试图说些什么的两人,心觉无力,一眼后收回视线,微微抬手,示意两人出去。
室内只余她一人了,吉了侧躺在榻上,闭目沉思。
愤怒。
她在愤怒什么呢?
不是早就知晓事情会生吗?
只因为提前了一年又三月,就令她怒不可遏了吗?
可她是人啊。
喜、怒、哀、惧、爱、恶、欲,弗学而能的人情她都有。(七情,源自《礼记·礼运》)
她不比旁人少什么,反倒,比旁人更多了什么。
她为何不能愤怒?
知晓结果为何就不能愤怒?
改变不了结果又为何不能愤怒?
与她无关,就不能愤怒了吗?
可又哪里与她无关,她们的今天不就是她的明天吗?
舒雁是一,只只与娄娄是二,嬴吉了便是三。
比起舒雁,只只与娄娄的经历为何更让她愤怒?
原因简单,因为后者更赤裸,更丑陋,欲望展现得更淋漓尽致,便就更令人愤怒。
正当吉了思绪万千的时候,罪魁自己来了。
一来,先在外间作起了戏。
只听他道:“真是好大的胆子,我不过离府两日,你们这些个奴婢就敢慢怠我儿。
大喜的日子,竟恼得我儿气闷的不愿出屋。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
将园内的婢女仆妇好一通斥责,他又推门入内,见吉了背着身侧卧在榻上,顿了顿,移步上前,做关切状。
“我儿,心中有苦闷,尽可说与阿爷听,阿爷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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