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袋蚕豆,李东东不打算继续吃,他要留给弟弟,弟弟生病了。
期间,有人过来递给他糖果,递给他包子……
哄着要拉他离开,他抱着小半袋蚕豆,倔强地抿着嘴,拉着身旁馄饨摊子的竹竿,拼命地摇头。
卖馄饨的大叔是个好心人,帮他赶走了那些人,给他凳子,塞给他一碗馄饨,也不抢他的蚕豆。
李东东眼睫不停颤动,望着妈妈离开的方向,小口小口地吃着馄饨。
卖馄饨的大叔,看一眼就知道原委,问他,“小家伙,你叫什么?还记得回家的路吗?妈妈叫什么,爸爸叫什么?”
李东东一问三不知,紧紧地抱着蚕豆。
他只知道自己叫李东东,他有一个弟弟,弟弟生病了,妈妈去买药了,要在原地等妈妈。
卖馄饨的大叔要送他去警察局,李东东拉着摊子的竹竿不松手。
僵持到大叔晚上收摊,李东东还是留在原地。
大叔带着他回家,晚上给他铺个小木床,白天带他出摊,一个卖馄饨,一个抱着蚕豆等妈妈。
就这样,等了十来天,李东东望眼欲穿。
妈妈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
他不哭,也不闹,就是不肯离开。
之后,几经波折,李东东被送进了静秀福利院,抱着他的小半袋蚕豆。
张春梅说到这里,眼睛不由有些湿润,她揉了揉眼角。
“孩子进来的时候还没满四岁,抱着小半袋蚕豆,低着头也不说话。”
说着,她又笑着描补了一句:“一直到现在,还留着他的蚕豆,生怕有人抢他的。”
陈思芮听了张春梅的话,望了一眼李东东,惊讶地问道:“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半袋蚕豆还留着?”
“可不是,现在都成渣了。”张春梅道:“给他换过也丢过,一次都没有成功,最后无奈只让他上课不要带,以免影响其它学生。”
陈思芮听到这里,觉得李东东还真是一根筋,“所以,刚刚他口袋里是那半袋蚕豆?”
张春梅笑着点了点头,有些无奈,最后感慨地解释了一句。
“这孩子只要晚上做梦梦到妈妈或弟弟,第二天就会带上他的宝贝蚕豆,其它时间表现得还行。”
陈思芮想起刚刚教室的那位老师,问:“那他每次带去上课,都会被罚不准吃饭?”
张春梅一听这话,立刻明白陈思芮的意思,她笑着解释。
“别看阮老师看着挺严肃的,平时对孩子还是很好的,罚不准吃饭也不常生。”
摇了摇头又说,“其他地方都还好,就是不能涉及到东东的半袋蚕豆,谁动跟谁急。”
说着,她看一直看窗外的高先生转头也有意无意地瞥向东东的方向,她顿了一下。
“大概在东东潜意识里,半袋蚕豆就代表了妈妈和弟弟,他害怕再次被抛弃,所以才带着蚕豆。”
陈思芮听张春梅这么说,心底有些唏嘘。
李东东沉浸在过去,走不出来,他不放过自己,将自己锁在母亲离开的最后一天,日子肯定不好过。
不善加引导,容易偏执,也很容易被刺伤。
她问:“有人来领养东东吗?”
“有,怎么没有?”张春梅道:“不过因为蚕豆,没待几天,都被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