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夏闻言有点着急了“监狱长,该怎么罚怎么罚,我们都有心理准备,您可犯不着为了我们担责任。”
郑春和文东也点头“大不了您稍微费点心,把我们几个发配到同一系统去做个伴,我们就能念着您的好。”
凌橙暮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犯错的玩家才要被定罪发配,你们没错,我怎么定罪”
“什么”
“我说,你们并没有做错。”她向后靠在椅子里,一字一句重复,“那些反人性的系统根本就不该存在,你们只是做了很多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勇气可敬,何错之有”
此言一出,春夏秋冬四人都愣了。
许久,沈秋才难以置信地追问“你从不认为我们有错你是监狱长,你的职责不就是审判吗”
“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凌橙暮说,“身份是身份,良心是良心,随意处决你们,我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那你”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受罚,反正我也等不到那天了。”
靳夏惊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等不到了”
她笑着他一眼,并未正面回答,只是叮嘱。
“下个月的放风日,一旦听到警铃响起,你们四个立刻带着全体犯人往校练场的方向撤退,到了那,自然有人教你们该怎么做。”
“那你呢”
“我有正事。”她想了想,又很愉悦地补充了一句,“期待已久的正经事。”
春夏秋冬甭管性格脾性如何,其实都算是心明眼亮的通透人,听她这话多少也懂了。
“监狱长,你你要造反”文东声音有点发颤,他脸色极难,“你有把握吗想过失败的后果吗”
凌橙暮眉梢微挑“你们当初在各自系统兴风作浪的时候,想过失败的后果吗现在还不是一样被抓到这来了”
“”
“被困在这种鬼地方,活三十天跟活三十年没什么区别,我是你们的监狱长,理应做个表率。”她放下茶杯,语气非常坦然,“赢了是先行者,输了是殉道者,没什么可怕的,问心无愧就好。”
“但我希望你们都好好活着,替我真正自由的那一天。”
三
作为实权并列的局内首席,赶上多事之秋,如果各平行空间需要逮捕的犯人太多,执行官忙不过来,监狱长偶尔也要去执行一下任务。
大约是任职的第二年年中,凌橙暮和秦策一起,前往镇压了其中一处平行空间的玩家暴乱,共计逮捕三十九人。
结果谁能想到这三十九人里面,还有俩特年轻的孩子,男孩十岁,女孩只有十五六岁。
“这俩孩子扣下吧,不用送去时空大狱了。”她说,“直接送校练场,让常肃想办法和许霄交涉,植入真晶芯片瞒过系统,就装作局内成员接受训练。”
秦策阖目叹息“真的决定了”
“嗯。”
“行。”他说,“我就当什么也没听到,随你喜欢。”
凌橙暮似笑非笑朝他投去一瞥“怎么,和我共事觉得很辛苦”
“也不算很辛苦。”
“说实话,见那俩孩子,我总难免去想,咱们像他们一样年少的时候,都经历过什么。”
可惜记忆是空白的,想回忆也无从回忆,徒增烦恼罢了。
秦策侧眸向她,神色沉静,一言不发。
那支雕刻凌霄花的桃木簪子,仍插在她发间,衬着如墨发丝,色泽温润。
那一对少年少女,就是后来的伍时玖和陆零。
年少相识,彼此陪伴,凭着一腔热血执意抗争,只为了不必再这样被操纵着,活过接下来的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