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问他“本公主的孙女不可以进宫。”
内宦虽然还是很为难,可万万不敢忤逆大长公主,把荣乐郡主也请进了马车。
琼琚踏上马车,把林裕拉了上来,夫妻回头跟大长公主、亭山侯告别,相似一笑,再走入马车厢。
皇帝听说琼琚执意要进宫并不觉得意外,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漂亮娇小的小姑娘如何哭诉如何委屈,他定要杀了林裕。不过是一个夫君,林裕就是长得再好,才华再出众,大晋好有才华的男人少么。
他杀了琼琚的丈夫,会再赐给她一门好姻缘补偿她。如此想着,不安的心又安了几分。直到见一身红裙的琼琚和林裕手牵手走到他面前,双双行了一个大礼。
两人的头磕在地面,牵着的手始终没有分开,他能从两人的肢体动作见他们对彼此的情谊。
和鲽情深,生死不渝。
皇帝承认,林裕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才华出众。仅仅数月,户部任职的老臣没有一个不称赞他一句后生可畏的。也只有他站在大晋最漂亮的郡主身旁,出色的样貌不会沦为陪衬。
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他死了,他很难再给琼琚找一个这么好的夫君。他内心又生出一股不舍和愧疚。
高人就站在他身后,本站得笔直的腰弓了下去,俯在他耳旁说“陛下,大局为重。”
所有的愧疚和怜悯通通藏到心底,皇帝面容冷酷,冷冷盯着林裕。
琼琚知道陛下的意思,这个时候不再客气,拉着林裕起身,两人离陛下越来越近。
皇帝还没叫他们起来,他们怎么敢这么无礼,连皇帝也震惊了。可荣乐郡主不但无礼,还很过分,她猛地揪住陛下身后的高人狠狠扯了下她的面具。
琼琚力气大,高人的面具也沾得牢靠,她被琼琚扯到地上。所有人都被荣乐郡主忽然的壮举给惊动了,不少内宦做了一个飞扑的姿势,就等陛下一声令下,冲出来擒拿荣乐郡主。
琼琚不被任何人惊扰,再狠狠一扯高人面具。面具下是一张人皮面具,高人虽体力不及荣乐郡主,可也不是待宰的羔羊,她反抗荣乐郡主的过程中,灰扑扑的帽子丢了。
她低头慌张寻找,却因为被荣乐郡主按住一双腿,够不到自己的帽子,但她似乎无法容忍自己的光头被人见,捂住脑袋,尖叫“你们走开。”
她的声音不似平日说话的声音,尖锐却透着一股娇柔。林裕认出声音的主人“柳元霜。”
本惊得站起的陛下也听出是柳元霜的声音,一张脸涨得通红,大手捂住桌角,气得发抖。所以高人什么的都是柳元霜设的局,目的是报复林裕不肯娶她的怨念。
琼琚三两下摘掉柳元霜的人皮面具,拽住她衣领,跟林裕一起跪在地上“求陛下为臣妇做主。”
被粗暴扯出两张面具的那刻,柳元霜惊恐了一瞬,可很快就镇定下来。琼琚还揪住她的脖颈,她知道自己力气小,比不过她,也就没挣扎。
“陛下,臣女曾拜师高人门下,略懂占卜之术,臣女所言句句属实,并不敢有半句欺君。”
“属实这么厉害。”琼琚冷哼“那你算出你的死期了么。”
她拽住柳元霜脖颈的小手落在她头顶,按照她头皮往下磕。
咚的脆响响彻殿堂,磕得她头破血流,连惯血腥的内宦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柳元霜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痛得惨叫。可荣乐郡主却不是会怜香惜玉的姑娘,似乎听不到惨叫,连眉头都是皱一下,按住她头皮又是第二下磕到地上。
陛下拧了下眉,他虽然掌管大晋国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么暴力,他见不得,挥手让内宦把柳元霜带下去了。
琼琚和林裕朝陛下再磕了个头,夫妻告退后,牵手离开。陛下目光落在柳元霜额头流下的斑驳血迹上,心思百转“朕还比不过一个小姑娘呀”
柳元霜妖言惑众蛊惑人心,被陛下囚禁,柳尚府被她牵连,一大家子男女老少通通发配充军。
柳尚穿着邋邋遢遢的破棉衣,被套上枷锁,一个衙役一脚把他踢出尚府。走在身后的柳夫人哭哭啼啼。
他大怒呵斥“都怪你,要不是你生的逆女,我们柳家何以走到今日。”
到了这个地步,柳夫人也不再捧柳尚的臭脚“怪我怪我,你就知道怪我,柳元霜就不是你女儿么。”都说女儿是上辈子欠下的讨债鬼,那柳元霜就是他们柳家上上上辈子欠下的冤孽。
柳尚还想骂她蠢妇,身后的衙役已经没工夫听他们夫妻斗嘴,把他们推得踉跄倒地“快走,你们还当你们是大户人家的官老爷官太太呢。”
两人如行尸走肉般走在街头,身后跟着他们的族人,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在雪地上。
眼就要走出东街,又有一队官兵拦住他们,抽出腰间佩刀,呵斥“柳元霜越狱,柳家一干人等重新关押普罗衙,等侯陛下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