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眼里越发忌惮。
琼琚正想往前走几步,料理了这些拦路的人。威远侯一个大步垮上前,把她护在身后“你不用出手。”
琼琚觉得她身为下人,不能让主人家为她赶流浪乞丐,正想帮忙。几个乞丐狐疑盯着他们,一人往旁边挪了几步,喋喋说“我们就在凉亭里休息一下,这就走。”
另外几个乞丐跟着他慌慌张张离开凉亭,但几人都没有走远,寻了个树荫打盹,时不时注意一下凉亭了是否没人了,好让他们进去继续休息。
琼琚眨了眨眼睛“话本子都说一男一女出门不安全,遇到的流氓都不是好人。”
威远侯噗嗤一笑“当今圣上大规模发动战争,劳财伤民,百姓无家可归,只能乞讨为生,话本子不过是读人臆想的,不能相信。”
琼琚颔首,想到在家闲赋一年的杨大忠“不能怪话本子,都是打仗不好。”
威远侯眸光黯淡了些,大步迈向凉亭。凉亭建得高,站在栏杆处可见不远处一面大湖泊,像一面大镜子,波光粼粼。无数小舟在湖上泛油,荡起的水波一圈圈的,撩动着他的心。
“我十八岁时,曾经奉命去剿匪。”威远侯的思绪飘得很远,透过层层树丛,耳旁是风吹落叶的沙沙声“那群土匪十分狡猾,仗着南方人水性好,趁我们过江,偷偷潜伏在水中,凿破我们的船底。”
琼琚站在他身旁,睁着一双泛水的眼睛,“所以你们心情不好,爬上岸后,也去凿破他们的船底了。”
威远侯想到小姑娘力气大,估计她从小到大被人欺负了,就会以牙还牙。他能想象到一个着漂亮可的小丫头抡起拳头砸人的样子,嘴角勾起“没有,北方人不熟水性,虽然我们也很想去凿土匪船,可不敢贸然行动。”
“所以你们去雇佣熟悉水性的人来。”
“不对,土匪住在江边,贸贸然卷普通人进来,要是他们凶狠起来,普通人可就麻烦了。”
琼琚没剿过匪,想不出他会如何做,好的眉微蹙“那你们怎么剿匪”
微风吹起他束不到冠上的短发,威远侯嘴角勾起,望向不远处的湖泊,心情好了许多“我们假意撤退,安排商人经过,引贼人过岸,再来一招瓮中抓鳖。”
琼琚能想到年少时,威远侯的威风肆意,现在他被困在大州府,着民不聊生,百姓纷乱,却没有丝毫办法,心里肯定很难过。
注意到眸光从崇拜欣喜自豪,转变成怜同情,威远侯不自在的咳了咳“想游湖么。”
琼琚点头“想,特别想。”其实比起游湖晒太阳,她更喜欢躲在房间里新买的话本子。但威远侯被贬后伤心得门都不想出,现在好不容易出一趟,想划一下湖,缅怀一下过去,她就勉为其难同意了吧。
小姑娘不是都喜欢泛舟游湖的么,为什么自己做了让她高兴的事情,她的眼神越来越微妙。
直到,威远侯与琼琚坐上小舟,小舟随波而去,她幽幽开口“没有砸破贼人的船底,你肯定现在还难过吧。”琼琚豪迈拍上威远侯肩膀,叹息“别怕,我教你划水。”
跟威远侯交好的女子都是军人,虽然也没有男女大防,可她们的样子都不是这样娇滴滴的。威远侯重重咳了咳,说“我水性还不错。”
他的水性也是在那次剿匪后练的,可他肯下苦工,如今的水性不输南方人。
“真的么”琼琚狐疑。
“真的。”威远侯信誓旦旦。
“那你心情可否好些了”着姑娘眼里的担忧,威远侯拾起刚买的油纸伞撑开。两人在中间支了个小桌子,用来摆放茶具点心,威远侯把手伸向琼琚手边,把伞的重心移动,替她撑伞,微微一笑“我的心情向来都很好。”
许是参军时经常嚎大嗓门,声音一出口,带着沙哑。男人刚毅的脸透着认真,那双如星星般明亮的眼睛有水波划过,点点温柔泛着涟漪。
琼琚眼里映着他的模样,心里甜滋滋的。
傍晚红霞落下,山林鸟雀停了啼鸣,威远侯许久没出门,这一趟出来觉得身心都很愉悦。他是坐马车出来的,回家时却不想再坐马车了。
让随从牵来他的骏马,唇角咧开“会骑马么”
琼琚二话不说,爬上小厮牵着的另一匹马,眉梢挑了挑,绝美的五官透出几分英气,上去并不输给军营的女将。
威远侯马鞭一挥,打马而去,琼琚随后跟上,速度也不慢。
两人同时停马在威远侯府门前,有丫鬟禀告老夫人“侯爷和杨厨娘骑马回来啦。”老夫人有几分讶异“骑马”平民家的小女儿家平日里别说骑马,就连马毛都极少见到,这个杨厨娘倒是很对她儿子的胃口。
一心想抱孙子,并不在意门户之见的老夫人弯了弯眼睛“告诉侯爷,我已经吃过了,让他在自己院里用饭吧。”
丫鬟眸光掠过老夫人身前的一大桌菜肴,低着头退了出去。
琼琚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回府后没敢提去厨房为侯爷做菜。等一大桌子菜上桌后,琼琚站在一旁,跟其他丫鬟并列。她容貌美艳,哪怕穿着普通的衣衫也掩盖不住绝美的五官,站在一众丫鬟旁,把本是清秀的丫鬟衬成容貌普通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