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谌感觉到怀里的温暖,那脆弱的呼吸颤抖着、瑟缩着,分明畏惧着这份严寒,却在昏迷的时候还下意识往他怀里钻。
在到那张苍白面容时,肆意扩张的冰雪仿佛得了什么禁令,在僵持了瞬息后突然消融成寒水。屋檐,墙角,过道,那淅淅沥沥盖下来的冰水将秋日推至严冬,小半个公孙主家都陷入其中。
公孙谌的神色漠然,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可他的动作却很快。
他轻柔地颜如玉从被褥抱了出来,重新将衣物一件件给他穿上,火系晶石铺满了整个床边,等颜如玉被重新塞回去被子的时候,就连手指都是温暖的。只是他紧蹙的眉头还未散去,抱着几颗火晶石不安稳地侧躺着,时不时被圈在被子里的胳膊动来动去,很不安分。
公孙谌冷漠地着他。
颜如玉将胳膊抽出来,他重新塞了回去。
又出来,又又塞了回去。
颜如玉呜咽了一声,精致美丽的小脸皱起来,一边挣扎着一边将胳膊往外挪。
公孙谌冷冷地着那只第三次偷跑的手。
他面无表情伸手握住了。
胳膊捞住了熟悉的东西,颜如玉总算安分下来,整个人慢慢往边上挪,不知不觉都抱住了小半只胳膊,被火灵石烘得温暖起来的身体彻底放松。
这一回,他不再是不舒服的昏迷,而是真的睡着了。
苍白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盯着颜如玉。
在落霞的昏暗中,颜如玉却仿佛透着莹莹白光,他的脸色红润,为那美丽更点缀上几分妖艳的色彩,半点不显刚刚那几乎透着白骨的森青。娇艳的嘴唇在喂进去几口热水后有些湿润,丝毫没有先前止不住的颤抖与青紫,死气几乎在他身上褪去,可公孙谌垂下来的眼眸,却远比之前还要幽深。
他是昏迷的,可他也是清醒的。
颜如玉在他耳边的絮絮叨叨,全部都涌入了公孙谌的耳朵里。
那些懦弱,那些后怕,那些闲言,那些胡乱的呓语,到了最后害怕与担忧交织在一处,却仍然一口一口咬着舌头与嘴里的嫩肉,生怕自己昏迷过去颜如玉的所有行为,都在点点滴滴阐述着他的紧张。
如若颜如玉表露至此,黑大佬都无法感觉到他的情感的话,那他可是白醒了一回。
恢复温度的手指温柔地摩挲着颜如玉的耳根。
那么一直阻止着颜如玉答应的理由是什么呢是疯子的存在,是一人两体的分割还是有更多颜如玉并没有告知的事情
公孙谌的情绪无比冷静。
只是他仍然记得在牡华天宗时颜如玉说的那些话他说这个世界是被创造出来的世界,说他本身就是要遭受无数的磨难,在痛苦中蜕变成一个疯狂的屠杀者,成为修仙界最堕落的存在,手上沾满无数的鲜血对比眼下,那听起来跟天方夜谭似的。
可赤裸裸的证据就在眼前。
疯子的存在,印证着颜如玉的话。
倘若这世间都可能是虚假的,那颜如玉第二个描述的故事真的只是故事吗
比如虚。
公孙谌伸手将颜如玉散乱的头发慢慢掩在耳后,露出正在酣睡的面容。
如玉身上藏有的秘密,或许才是最终能解答疑惑的谜底。
“叩叩”
门外,是非常有礼数的几声敲击。
五长老的声音响起来。
“十七郎,让我进去。”
公孙谌“不。”
他的声音非常冷漠,仿佛他和对话的人没有半点感情。
“现在你进来,我会第一时间杀了你。”
五长老笑了起来,“以你的力量,眼下还杀不了我。”
“牡华天宗的事情,你们当真半点都不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