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然叮嘱句“记得往坏掉的那扶梯扔肉包子。”去厨房拿了两个洗菜用的大白桶又往楼下去。她走到四楼扶梯口的时候,停下步子朝青鳞兽去。
青鳞兽抬起头向风倾然,又慢腾腾地站了起来。
风倾然紧张地盯着青鳞兽,喊了声“小莫。”
莫卿卿听到风倾然的叫唤,赶紧拆了包烤熟的豺兽肉对楼下,大声地喊了声“嘿,青鳞兽。”
青鳞兽抬起头冲她大吼一声。
莫卿卿挥挥手里的肉,对准青鳞兽用力地把肉扔过去。她扔的准头太好,没想到青鳞兽居然不闪不躲,那烤熟的豺兽肉准准地砸在了青鳞兽的额头上。莫卿卿“呃”了声,傻愣愣地着青鳞兽,有点被吓傻了。
风倾然“”
青鳞兽慢慢地低头朝掉在地上的那一小块豺兽肉去。
躺在地上摊开肚皮的两头幼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跃起同时扑向了那块烤豺肉兽,它俩的爪子几乎同时按在肉上,互不相让地冲着对方发出一声大吼。
母青鳞兽抬起爪子对着这两头小兽的脑袋各拍了一下,再用脑袋把它俩拱开,将掉在地上的那块烤肉一口吞下。
风倾然趁机扛起大白桶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三楼,头也不回地跑向电梯。
母青鳞兽抬头楼上的莫卿卿,又朝电梯方向了眼,迈开腿就朝电梯方向跑了过去。
莫卿卿突然想起母青鳞兽的听力很好,肯定能听出风倾然的位置。她瞬间脑补出风倾然爬到一楼时,母青鳞兽突然一头撞破电梯门把风倾然堵个正着的情形,顿时吓出满头冷汗。她大吼声“青鳞兽,你站住”打开风倾然的背包,把背包里的东西呼啦啦地往下倒。
十几包三四斤装的烤肉七楼洒落下去,一同掉落的还有风倾然收拾的换洗衣服、卡式炉气罐、打火机、手电筒以及一片与母青鳞兽身上的鳞甲一模一样的青鳞片。
莫卿卿着那从登山包里倒出来、掉落到一楼烤肉上的青鳞片,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那男子费力地咬下一块豺兽肉,含在嘴里,用力地摇摇头。他胡乱地嚼几下便把肉吞咽入腹,才说道“大部分人都死了,活下来一些,出去找食物死在了外面”他没再说下去,又埋头去啃肉。
风倾然跳到旁边的汽车盖上坐着,默默地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狼吞虎咽地埋头吃肉。
莫卿卿以为风倾然就够惨的了,没想到活下来的这些人里还有比风倾然更惨的。
她忽然意识到她之前想的找到救助安置点求生未必行得通。她逃到酒店避风,这些感染者逃到商场,都没能得到救助。
那男子只吃了极少的一部分肉,便把剩下的肉小心地用锡纸包好收起来。他说“我叫韩北辰,是搞建筑设计的。在回家的途中遇到大堵车,被堵在路上。傍晚时下起了大雨,积水淹过底盘,车子熄了火”他话到这里便顿住了,像是回忆起什么很不好的事,用力地抹了把脸,说“你们也遇到了那场大雨吧”
风倾然点了点头。
韩北辰告诉她们,那场暴风雨刮来了很多植物种子,他们在车子熄火、淹水后,不得不弃车避往商场。在弃车的途中,沾上随风吹来的植物种子,被植物种子寄生。他们这些淋过雨的人都被感染了,有些人下车没走多远便倒下了,有些人撑着逃到商场后就不行了,他们倒在地上疯狂地打滚惨叫,全身又痒又痛,很多人受不了折磨,自残、自杀。商场一楼、露天停车场、公路上,到处都是满地打滚挣扎嘶嚎的感染者。商场里没被感染的那些人害怕被传染上,想赶他们出去。一些感染症状轻的人联合起来反抗,双方经过对峙商议,决定各退一步,让被感染的人避到地下二楼停车场等待政府救援到来。
韩北辰说到这里情绪有点激动,他停顿片刻才平复下心情,说“当时那些人为了防止我们上去,找来电焊工具和钢筋、铁网把通往一楼的车道出入口焊死,给我们留下防火门出入,安排商场保安守在门口。可我们谁都没想到,我们没能等到救援,他们还把所有防火门全部锁死。”
“当时很多人都不行了,大家没有反抗的力气,推不开被铁链锁起来的门。我们把所有的车玻璃砸了,只找到极少的水和食物,活着的人分得的水连一瓶都不到”
“熬过感染的人有五十多个,我们从电梯井爬上去,去找食物,遇到的植物和动物都很可怕最后这里还活着的,只剩下我们三个。”
他说得断断续续,中间很多经过他都略过不提,但风倾然和莫卿卿都明白他们经历了什么。
几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林倩云抱着豺兽肉默默地小口啃吃。
风倾然没作声,甚至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经历过灾难的人,每个人都有一段惨痛的经历。她朝莫卿卿去,见到莫卿卿依然是没心没肺的模样,单手托着下巴视线在他们三人身上来回转悠,一副热闹的模样。
莫卿卿见风倾然抬起头朝她来,那眼神好像在怪她没跟他们一起伤感,她“咳”地清了下嗓子,说“地上的尸体,再外面那些早成为蘑菇杂草的化肥的人,和那些被野兽吃掉的人,想想我们还能坐在这里聊天吃肉,我觉得我们应该感到庆幸和高兴。”她从车前盖上跳下,问韩北辰“你们这有水吗”她指指自己的嘴唇,说“,都干出壳来了。”
韩北辰苦笑一声,说“这地下停车场,只有污水。”
莫卿卿下意识地想到那些尸体腐烂后流出来的尸水。
风倾然说“我们得想办法找水。食物还够,楼上还有两头豺兽肉,现在缺的是水。一般来说,地下停车场都挖有集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