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盘桓了一番,胡麻还是回了黄狗村子打听,好在他如今在这周围几个村子里头脸都熟,也算小有威望,一问之下,便好几个没牙的老太太凑到了耳边来跟他说着这孽债。
冤魂索命,天经地义,只是胡麻也好奇,她要索命的负心人,究竟是谁?
竟有这么大的面子,请了梅花巷子的人出手?
要知道那梅花巷子里的人,自恃身份,平时连血食帮的大掌柜可都不带搭理的呀……
早先这户人家,也算是薄有田资,打小养了一?童养媳,又因着一场大瘟,郑家的爷娘去世都早,倒是这童养媳妇,种田织布,挑水做饭,把这郑家的孩子养大。
于是他点了头,左右乡邻帮衬着,缝了嫁衣,治了两桌薄席,木板车卸了轮子,勉强做个轿子,在村子里绕了一圈,然后抬回了他家的门。
村里人都说媳妇好福气,守了二十年,也算修得了正果。
但也就在这天夜里,来了两位背着包袱,骑着马的人,他们自称来自淮安,郑家少爷一听便忙不迭的出来接,但那两人一见他家贴了彩花,便连连摇头,直道晚了一步,可惜。
再后来,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只知道那天夜里,郑家少爷连夜收拾了东西,跟了那两人去了。
新娘子哭着追了出来,最终哭声却被水井淹没。
自此之后,郑家那少爷一去二三十年,不知踪信,而那水井,一开始也被村里人封了,因着没有名份,又感觉那井里怨气太重,不敢捞她,只能从别处挑水吃。
可后来,溪水常断,村里的其他两眼井,也时不时的干涸,村里老人没有办法,才又打开了这一眼井。
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该好了,结果竟是怨气冲天。
直到后来,庄子里的小管事过来,封了这眼井,迁走了井里枯骨,事情才告一段落。
“这么说,当初若是没劝她搬家,反而倒有可能永远被封起来了?”
胡麻心里暗想着倒觉得报应不爽。
将这些事情记下才又回了庄子,两只大瓮搬上了车,运去了朱门镇子。
等到掌柜血食的香主开瓮查看过,入了仓,这趟活才算完了,而胡麻则是一转身,便去了徐香主的那里打了一声招呼。
后面再有差事,便暂时不要往青石镇子这边放了。
反正这几个月里,自己带了众伙计,来来回回跑了许多趟,没出一步差池,功劳已是不小,想来足够自己下半年去接手那瞎子岭的血食矿了。
“够倒是够了,只是你早先还想着要多跑几趟,心里踏实。”
徐香主对胡麻的要求,那是无所不应,只是笑着道:“怎么如今倒忽然变了?”
“昨天夜里,差点出了事。”
胡麻低声道:“遇着了梅花巷子的人,上来就要强行借血食呢!”
();() 将昨天晚上的事情一说,徐香主听了也分明的一惊,立时压低了声音,道:“那张口要借血食的可是姓严?”
“梅花巷子里的那位老爷子,人是不错的,每年咱红灯会往上孝敬的血食,都得从他那里入账,但他又守规矩,该上供的他就给咱入账,平时的孝敬,人家倒是不收。”
“他教了几个徒弟,平时也都不在府城里呆着,只是来往于各个府县之间,名声倒还不坏,惟独他那第三个徒弟,名声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