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错。十年前,印度迈索尔亡国之战,便是黑斯汀指挥。”
蔡牵又道:“天保兄弟,你抬眼看看,如今的天下是个什么模样?国门之外早就是英国人的天下,你瞧着吧,五十年内,印度国将不国。可红毛子的大炮,指得可不仅仅是印度。如今东南海疆万余里,各国通商传教,来往自如。自印度至南洋,自南洋至中国,阳托和好之名,阴怀吞噬之计。”
蔡牵眼中毫光毕露:“我上面这两句话,如今的官府诸公,要几十年才能琢磨出滋味。”
他一顿:“鸦片,我可以不卖,天舶司,甚至可以让东印度公司一块鸦片也流不进南洋。而结果,你已经看到了……”
若是旁人,自然听得云里雾里,可李阎是什么人,他一下子把酒杯放下。
“红毛子要打广东的事,你早就知道?”
“呵呵,天保兄弟完全可以直接一些,你想问得是,红毛子打广东的事,是不是我背后推波助澜吧?”
李阎挑着眉毛,也不说话。
蔡牵掰着指头:“英格兰,法兰西,罗刹,葡萄牙,四国如今乱战将歇,国内一片萧条。我只是透露给黑斯汀,官府逼我天舶司太紧,他的货,年底就运不进来了,黑斯汀是个冒险家,谈判桌上得不到的,他自己要从战场上去拿,后面的事,不用我去撩拨。”
李阎低头:“广东沦陷之初,英葡联军以剿匪之名驶入南洋海域,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可也不少,福临那边,也是你煽风点火……你就不怕玩火自焚?“
蔡牵呲喽一口喝干净酒盅,悠悠地说:“你看不见别人攥拳头,不代表这只拳头不会打在你的脸上。早知道疼,很多时候比晚知道疼要来的好得多。”
他又看了一眼李阎:“当然了,窃钩者偷,窃国者侯。”
利亚砸了砸嘴:“蔡老板,我是个粗人,除了打打杀杀什么都不会,不过你今天这番话,教了我一件事。”
“哦。”
“男儿爱吴钩,当不为谋蠹舞。”
蔡牵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天保哥说笑了,如今,我等要为你,哦不,为你那位秀儿盟主舞动吴钩才是啊。”
李阎嘿了一声,挑挑拣拣,把两颗花生扔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刚才那些话,出得你我之口,烂在肚子里。说正事吧。”
“什么正事?”
“火鼎娘娘。”
蔡牵没说话,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后的阎阿九。
“怎么,我嘴巴大了些?”
“无妨无妨。天保兄弟有话直说。”
“缘由,你不必问,答应我三个条件,火鼎娘娘,我带走。”
();() 阎阿九没忍住,那颗泪痣化作水滴砸落,望向李阎的眼神充满杀气。
蔡牵没阻止,可也没斥责李阎,只是酌着酒水。
屋子里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阎阿九的拳头咯咯捏着,半天,才一点点松弛下来,头颅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