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宜笑着谢她,拆了刚从吉祥印铺拿回来的家信。
信仍是项宁写的,照理先说了说近况。
项宜见她字迹有力了许多,知道妹妹近来身子强健了些,不似往年三灾八病的,冬日里过不好。
项宁简单说了些琐事,也说了自己为了强健身体,每日要在多走许多路,但弟弟项寓不许她晚上走,怕她夜盲掉进沟里。
项宜好笑,项宁又写到了项寓,她道项寓近来在书院里颇得先生喜爱。
她道,主持青舟报抄的一位先生,将项寓选进了报抄的班子里,让他帮忙负责报抄选文。
虽然是个费时的差事,却每日都能多读许多文章,还有朝野趣闻,项宁也跟着看了不少,有些颇为荒诞有趣,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青舟报抄,还是父亲在任的最后一年,某天翻看邸抄时,突然想起来的。
邸抄能上传下达朝中大事,凡读书人都该看看,但对于尚未中举人进士的书生却过于遥远了,所以父亲便让青舟书院将邸抄与作的好时文和在一起,印来给学子们看。
后来父亲虽不在维平府任职,但青舟报抄的影响却大了起来,临近几个府县的寒门读书人没有不喜的,他们也给青舟书院回信交流,也会将听来的趣闻写进信里送去书院。
而书院时不时会选择几篇书生们投来的趣闻,附在后面的报抄上。
项寓还只是秀才,进了报抄班子也多半不会负责时文选登,倒有可能被安排甄选趣闻。
不管怎样,增长见识总是好的。
项宜没太在意这件事,只是看到家信平稳,尤其弟弟妹妹在青舟,并未听说自己在谭家发生的事情,悬着的心放下许多。
提笔写了回信。
谭廷这几日便是多在院中停留,也未多见到项宜几面。
他明白她在避着自己。
从前是他做的不好,她对自己心有芥蒂也是有的,他也不能强求什么。
有些话说出口,还不如不说而去做。
他安排了几桩事下去,接到了廖知府的来信,道是潮云河堤坝加固即将竣工,请他过去检视。
谭廷本不欲去,但想了想,还是去了。
他一走,项宜身边安静松快了不少,每日打点家事族事,还让乔荇去看了看杏姑母女。
事情大白了,但杏姑母女也不再好意思回谭家,生怕再连累了项宜。
幸而杏姑的姨夫姨妈听说了母女困境,愿意收留她们过冬,眼下已准备启程去亲戚家。
项宜听了,叹了口气,她能做的也就止于此。
不过这般也好,杏姑母女好歹不用再受谭家一些族人的冷眼。
天越来越冷,谭廷并未当日去当日回。
他去的那日是初四,翻了一日,便是初五了。
他从前不在家便罢了,如今回了家,遇上初五、十五、廿五,多少有些不自在。
今日初五,至夜幕四合,院中陆续掌灯,也未见他回来的身影。
项宜暗暗松了口气,闲适在灯下做了一阵针线,就准备睡了。
谁知这时,院中响起一阵脚步声。
她听到丫鬟的禀报。
“大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