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不肯与他理会,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谭廷将算盘清了,默然准备继续算数。
只是他刚动了一颗算珠,看着他的那人轻声开了口。
“大爷的伤口,要不要再处理一下?”
她问他。
谭廷莫名觉得,他若是说不必,她自也不会上前了。
可他若是说需要,方才沉默半晌又是为何?
他压了压唇角,不想说话了。
只是他不说话,她更不会多言,两人就这么默了几息,谭廷到底忍不住出了声。
“嗯。”
他这般出声了,她才走上前来。
她替人处理伤口当真是利落,谭廷没有一丝担心。
她低着头,鬓边的碎发散落下来几缕,轻轻蹭在她白皙的耳边。
她似乎比方才更仔细了些,需要轻轻触及他伤口的时候,动作极轻。
谭廷看着,心下的闷气慢慢就散了去,心绪又和软了下来。
只是在她的微凉的指尖碰到他伤口边缘时,谭廷心口蓦然一跳。
今日下晌,在外面与村人对峙时,她缓步上前提出寻人作保时的样子,浮现在了眼前。
此刻的心跳,仿佛正是那时的延续。
谭廷似乎听见了咚咚咚的心声。
她的指尖还触及着他的手臂上,凉凉的,谭廷目光不知不觉地就落在了她脸上,移不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挽起耳边的碎发,低声说了一句。
“这样便可以了。”
谭廷堪堪回了神。
她已经拿着剩余的草药离开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失了神。
男人垂着眼眸静默地揉了揉额角。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也会似那不中用的弟弟一般发呆
待到晚间睡觉的时候,项宜照平日里要睡在外边缘,谭廷开了口。
“村人的厢房冷,你睡里面吧。”
她眨了眨眼,看了他一息,才睡到了里面。
村人的厢房冷,床榻亦窄。
不似在清崡谭家的时候,两人之间总能空出一条缝隙来,睡在这里窄窄的床榻上,项宜的手臂会贴到谭廷的手臂上面。
谭廷这边刚躺下,她便似不习惯一般地向里退了退。
但在这窄窄的小床上,即便她退了,仍旧要与他的手臂触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