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官夫人们披麻戴孝,排队进宫,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为太后哭丧。
面对死去的太后,她们能有几分真感情?
不过虚情假意罢了。
但是,每个官夫人表面上却不敢太轻松,即使是装,也要装出很伤心的样子,把早就弄湿的手绢挤出水来,抹在脸上,假装泪痕。
配合哀伤的哭声,一个个悲痛欲绝。
这个人看见那个人哭得嗓门大,便赶紧模仿,生怕自己显得不够伤心,被宫女或者太监现,恐怕被斥责为对太后大不敬。
于是,一个个哭得像戏台上唱戏一样。
赵宣宣哭不出来,于是用手捂住脸,尽量低着头,顺便从手绢里挤一挤假泪水。
幸好她身边跪着欧阳夫人、欧阳大少奶奶和苏灿灿,彼此互相打掩护,不至于被揭。
官夫人们平时养尊处优,今天又跪、又哭、又演,着实累得慌。
演了大半天,终于出宫。
说巧也不巧,出宫之后,赵宣宣现陆家的马车恰好就停在自家的马车旁边。
而且,陆夫人特意等在马车旁,与赵宣宣打招呼,聊一聊。
陆夫人亲切地说:“好妹妹,你恐怕是头一次经历国孝吧?累不累?慌不慌?”
赵宣宣连忙摇头,而且脸上不敢露出丝毫笑容,不卑不亢地说:“为太后守孝,是应该做的。”
“多谢陆夫人关心。”
陆夫人挑眉,暗忖:我称呼你为妹妹,你却喊我陆夫人,不喊我姐姐,是故意疏远我?哼,看来,唐家对结亲之事果然不热衷。
她忽然不高兴,被刺激出一种特别的心思:反正,我可以嫌弃你女儿,你却不能嫌弃我儿子,否则就是结梁子,就是看不起我家。
如同斗气,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陆夫人想压到赵宣宣头上去,喜欢看别人对自己低头,讨厌别人的高傲。
于是,她故意把话题聊到小辈身上,说:“听说妹妹家有两个好闺女,特别是长女,聪慧过人。”
一阵微风吹来,吹动赵宣宣的额,也把陆夫人别有用心的话吹进她耳朵里。
赵宣宣心里有点紧张,暗忖:陆家还不死心吗?
她不慌不忙地答道:“我大女儿比较像长辈,亲戚们都说,她嘴巴笨,人又不活泼,像个小老太太,像她祖母。”
她真是豁出去了,明明心里格外疼爱乖宝,嘴上却说乖宝坏话,把优点都抹去,反而添上不存在的缺点。
目的无非就是驱赶别人的觊觎。
比如,自家有宝贝,别人想来买宝贝,她就拼命表示,自家没有宝贝,劝别人上别处买去。
陆夫人却不善罢甘休,挑起眉梢,暗忖:见过太多人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夸自家妙龄女儿像老太太,呵呵,真是稀奇。
接着,她说:“姑娘家像长辈,证明性情稳重,我最喜欢这样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