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一幕李幼白很是感慨,以前有人如此说起过,但并没有太深的感觉,如今回头再去品味这句话只觉非同一般。
中州城很大,人流比裕丰县更多,道路经常拥堵,走了半日才到苏家大院深宅外,门匾已经挂上去了,大门左右有武师镇守,朱红刷漆的大门,一看就气派非凡,不愧是有钱人家的住处,唯独少了两头石狮子。
石狮子不仅是一种装饰,更是一种象征身份、地位和权力的标志,普通商贾可拿不到摆放石狮的许可,不过拿到皇商就不一样了。
从今往后说话做事,哪怕是门口装饰都能比其他商贾高上一头,逢人见面别人都要弯腰低头矮上三分,要不怎么说官商一体呢。
苏家有苏家要做的事,等来到中州城以后才正式开始忙碌起来,至于李幼白,苏家人已经无暇理会了,各类酒会,活动,重新购买添置新的仓库,地头,苏家三房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
至于苏尚,李幼白见过一次,她托人买来法家各类着作,入朝为官,理性现需通过法考,这是苏老爷子透露给自己的消息。
苏尚没问,李幼白也不太好主动前去打搅,苏老爷子无论多忙都会看着她的,自己无需太过上心,赶了几天路,在红袖坚持下李幼白便带着上街散散心情。
将装扮换回女子,男子形象日后大概会在中州城抛头露面,不太好现在给人留下印象。
先是带红袖到画斋逛了圈,说是通俗文雅,实际上私底下贩卖不少令人面红耳赤的春宫图册,文人学子少有露面,反而是让丫鬟代为购买的某些贵家小姐颇多。
接连去了好几家店铺,红袖都未能寻到《白画青》最后一册,有个掌柜透露消息,这最后一册早已绝版,恐怕再难买到了,哪怕有也是翻印版本,无论颜色还是质量上与正规印刷出来的相差太多。
问其缘由,得到的答案是画师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封笔了,这些流传出来的画册不过都是旧作而已。
离开画斋的时候,红袖有点闷闷不乐,心中直呼可惜,她扭头偷偷打量了小姐一眼,又很快满足下来,没有结局就没有结局吧,反正小姐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晚秋的风刮来,点点凉意从天上而落,红袖伸手去接,冰凉的雨点碎在手心里,“啊,要下雨了。”
“如此便回去吧。”李幼白看着灰暗的天色,看样子是要下起大雨了。
红袖摇摇头,跑向街口的杂货店买了把油伞回来,撑开后抱住小姐的胳膊,“再走走嘛,回去也没其他事情。”
雨势和这晚秋一样,来得慢慢悠悠,当细腻的雨丝慢飘下来时,行人们方才四散着跑去避雨,两人漫步在雨里登上石桥,悠闲地打量着被雨水砸得溅起涟漪的湖水。
一阵匆忙的脚步响起,李幼白瞥了眼,是个样貌阴柔秀美的书生,样子生得很是不错,他把书籍死死抱在怀里,一只挡不住雨水的手盖在头上阻挡雨势。
跑得急切,擦肩而过时不小心蹭了李幼白一下,一块白绢顺着风雨从李幼白手里飘走,那书生跑了七八步才反应过来,看着在天上飘飞的白绢,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追着跳着伸手抓了几下才把手绢从风雨的手中夺走。
看着这一幕,李幼白和红袖都不由得笑了,红袖抿着嘴轻笑说:“跟呆子一样。”
书生拿到白绢时松了口气,随即又折返跑回来,满怀歉意对两人道:“两位姑娘抱歉”
李幼白看了眼书生手里的白绢,伸手接过,而后让红袖把油伞递给书生,无他,只因书生看自己的眼神清澈明亮,让人心生好感,看他穿的衣服,也是个穷读书人的命。
“谢过这位公子了。”
李幼白轻声道谢,带着红袖准备离开,吃了雨两人也不好再逛下去,书生看着强塞到手里的油伞,又看看远去的两位女子,最终只能撑着伞快步跑向书斋。
有了伞,顿时就不狼狈了,他跑到借书的书斋外,打量怀中书籍,大雨很快倾盆而下,他陡然庆幸,又有点担心那两位女子因为没了伞而遭到雨势困扰。
“哟!这不是雨化田么,又来偷书了!”
书斋里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瞧见站在门口的阴柔书生雨化田,顿时出声嘲笑,话出口的时候,很多在书斋里挑选书册的学子都走了出来。
雨化田涨红了脸,“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那是借,我今天是来还书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抬起了头,言语中有些神气,其他人书生听后看着雨化田那身到处都是补丁的青衫继续开口嘲讽,“明明就是偷,那天你偷了徐记书行的书,在后门处被吊着打,我都看见了!清清楚楚!”
雨化田咬着牙低下头,推开众人往书斋里面走,嘴里继续争辩着,“你看错了,那天我在家看书,从未去过什么徐记书行。”
紧接着就是一番读书人坚韧不屈的风骨,以盗不耻,圣人名言等一系列复杂难懂的话,引来众人欢快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