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缠磨你?有事相求啊?”
“没憋什么好屁,妄想叫我在中间牵线搭桥,好在你跟前说说好话呢。”
说到这儿,胤禛忍不住嗤笑一声,“真真是风水轮流转,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九爷也有今日呢,先前可劲儿犯贱找抽的时候是万万没料到吧。”
真该!
林碧玉好笑地睨他一眼,摇摇头,“叫他别折腾了,不合适。”
“我猜你也瞧不上他。”胤禛笑得越发幸灾乐祸,却道:“不过他那性子……等闲轻易入不了他九爷的法眼,但凡叫他瞧上了,就断没有轻易收手放弃的道理。
我是劝不动的,也没人能劝得动,真要较起真儿来,即便是皇阿玛发火将他的屁股打烂了他也能再犟几句。
这人啊,无欲则刚。”
众多兄弟之中,老九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异类。
最是吊儿郎当,也最是没心没肺,行事全凭自个儿喜恶,根本不带多考虑其他的。
与其说他是被宜妃娇惯得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倒不如说,这人纯粹是志向异于常人,自然也就没了那么多束缚顾忌。
就是个刺儿头。
气死了也奈何不得他的刺儿头。
林碧玉不由皱了皱眉,神色略显凝重。
许是看出来她的忧虑,胤禛就安抚道:“你不必太过担心,生性骄傲也有骄傲的好。”
林碧玉愣了一下,琢磨琢磨,慢慢的也就品出味儿来——兴许难缠,却也仅限于此,真正骄傲之人从不屑于用卑劣手段达成目的。
那就好。
暗自松了口气,捏在手里半天的栗子这才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着:“好端端的,也不知究竟突然触动他哪根神经了。”
隐约有所猜测的胤禛却只但笑不语,继续努力练习扒栗子。
室内又恢复了宁静,屋外不知何时开始肆虐的狂风就藏不住了,呼呼地刮着,拍得门窗砰砰作响,像一头狂啸的野兽恨不能破门而入吞噬一切。
三更半夜的,着实有些吓人。
林碧玉眉头微蹙,方才萦绕于心头的那股莫名烦躁又一次席卷而来,下意识起身来到窗前,“这动静不太对,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小心翼翼将窗户推开一点缝隙,霎时呼啸的狂风就扑面而来,刺激得她下意识偏头紧闭双眼企图躲避。
胤禛忙上前来拉她,“怎么这样冒……”话还没说完,就像被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
等略微缓了缓,再睁开眼定睛一看,林碧玉也瞬间呆在了原地。
见过倾盆大雨,又有几个人见过倾盆大雪?
可是赶上了,难得一见的场景正在眼前上演呢。
就像有人站在天上拿着面粉往下倒似的,纯白的雪密密麻麻倾泻而下,前后拢共也才不过半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外头的积雪就已经将院儿里的花坛彻底掩埋掉了。
估摸着这一脚踩下去都能陷进半截小腿。
胤禛已然彻底变了脸色,“这怕是要有雪灾了。”
林碧玉也觉得这情形实在不容乐观,但天灾无情,她却还是抱有侥幸。
“兴许一会儿就停了……”
可惜,事与愿违。
莫说停了,雪甚至都不曾减小分毫,就一直这么往下泼着,带着一种欲掩埋人间万物的可怕气势。
等次日其他众人起床一瞧,一个个无不惊得面无人色。
院子里近处的积雪已经被奴才们清理了一遍,却还是赶不上下的速度,前脚才刚刚铲掉,后脚又立马积了厚厚的一片,往远处瞧,未曾清理过的积雪甚至已经掩盖了半截房屋。
毫无疑问,一场雪灾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