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再怎么离谱也不可能是琴酒啊!他没事拆自己组织的实验楼干什么?
但是,太过离谱反而不像谎言了……拥有处置实验组的权限、可以对角田一郎和池中亮太下达命令、不在乎建筑物和人命死活,几个条件琴酒全中,怀疑大大增加。
只有“他人还蛮亲切的”这一条对不上。
够了,这一条对不上已经能排除琴酒的嫌疑了,琴酒这辈子都不会和亲切两个字沾亲带故。
另一个证据有效洗清了琴酒的嫌疑。
银发男人往实验楼走去的步伐顿住,他站在大楼外缓缓抬头,盯向雪白墙面上硕大的“拆”字。
安室透难得和琴酒心有灵犀,隔着空气也感受到了他的疑惑和茫然。
琴酒——这可是琴酒——他竟然迷茫了,失语了,被人搞懵了。
就是说啊!安室透在心里腹诽,怎么会有人花大价钱雇人来外墙刷漆,刷的却是代表拆迁的图案啊!
漆黑帽檐下,琴酒神情凶恶地质问:“谁干的?”
安室透把竹泉知雀挡在身后,他们站的位置隐蔽,尚无人察觉。
他怕傻乎乎被人骗来组织基地的临时工一听琴酒喊她,她真乖乖走出去送死。
“你挡住我了。”竹泉知雀不满地踮脚探头探脑,“我还想听听别人对我劳动成果的评价呢,说不定他和你不同,他懂艺术。”
安室透:什么艺术?一枪把你崩了的艺术吗?行行好,安分点。
事情走到这一步,麻烦已然堆成了山。
突然来基地巡视的琴酒,意图不明的委托人,以及完全不会读空气的临时工,夹在者之间的公安头都大了一圈。
继续卧底任务下去迟早有一天头发都得熬白,安室透神游地想,他的工资里凭什么没有精神损失费?
安室透万万没有想到,此刻远不是今天震撼的巅峰。
让我们拉一个远景:深山之中层层隐蔽的组织基地,安保人员来回巡逻,研究员们聚集在实验楼,关在窗帘紧闭隔音良好的房间里与世隔绝。
小白楼外,琴酒满身杀气地仰望白墙上的红漆,不远处红方卧底挡在黑方卧底身前,目光同样投向实验楼上血红的“拆”字。
万籁寂静之中,只有竹泉知雀慢半拍的补充说明:“我的委托人穿着一身黑,黑帽子黑西装。他没有那个人这么高,橘发,蓝眼,神情张扬,容貌俊美。”
一身黑的确是黑衣组织的制服特色,但在不太遥远的另一座城市,在以黑手党为名的群体里,黑西装同样是他们的标配。
橘发蓝眼,俊美嚣张,有一个人无比符合这样的形容。
一个通常而言不会出没在东京的危险人物。
安室透:我当初让景帮忙透露风声的时候,是不是额外强调过,港口Mafia是最不该招惹的第方?
他们究竟从谁口中得到了情报,像闻到腥味的鲨鱼一样主动离开了自己的领地,闯入猎物群聚的另一片危险深海?
刹那间,横滨人常见但东京人不常见的红光照耀了山林。
地动山摇,扬起漫天尘土,灰蒙蒙的飞尘遮天蔽日。
一栋白楼连带地基被连根拔起!
像从地里拔出的白萝卜似的实验楼摇摇晃晃停留在半空,基地里惊慌失措的人们抬起头,无一例外地看见外墙上血红的字迹——拆!
“今天有拆迁工程吗?”有人徒劳地发问,“其他房子呢?员工宿舍要拆吗?”
“蠢货!”安保队长咆哮,“是敌袭!敌袭!”
“敌人的目标是什么?研究新型子弹的实验室吗?”安保队长愤怒又茫然,“他们完全可以只拿资料!实在不行把电脑搬走也可以!怎么会——怎么能——到底是谁出的主意?!把楼留下啊喂!”
地面上的人无能狂怒,中原中也颠了颠手里的大楼,目光朝下。
竹泉知雀站在安室透身后,轻轻吐出舌尖。
亮红的咒纹在她舌尖游走而过,浑厚的咒力托在实验楼下方,像风一样轻盈的加持萦绕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