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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贺星梨的严格监督,姚苍假戏真做,本来只是装装样子,结果到后来还真睡了最近以来最踏实的一个觉。
他是被贺星梨推醒的,睁开眼睛时犹有困意,却在看清她脸的那一刻迅速恢复清明。
“我睡了很久吗?”
“现在才中午,再久能有多久?”贺星梨扒开领口检查了一下他纱布的渗血情况,边检查边回答,“都说我会替你守着了,你神经用不着这么紧绷的。”
他靠在床边揉着眉心:“也不能把压力都转嫁在你身上。”
“这算什么压力,你未免太小瞧我。”
她说这话时张扬又漫不经心的语气,一瞬间就好像回到了高中那年,站在操场上吊儿郎当地告诉他:
——揍这几个兔崽子算什么麻烦事?你未免太小瞧我。
无论再过多少年,她始终如此,是明媚得足以驱散一切阴霾的太阳。
姚苍片刻失神,而后便笑了:“是,有你在我应该放心。”
“那走吧,我刚才看赵静思和于桃也起床了。”
短暂的休息过后,接下来他们还有更棘手的任务等待完成。
……
出乎意料的是,宋天恒最终放弃了守着哥哥的尸体一直摆烂,在大家出门的时候,他竟也默不作声跟了上去,尽管看起来仍是浑浑噩噩的,但至少有了些求生的欲望。
不过已经没谁有闲心搭理他了。
贺星梨先前没参加搭建祭台的任务,这次路过时,她特地留意了一眼,见祭台附近仍有两只形貌怪异的鬣狗,在撕咬着分食蝙蝠尸体。
那祭台足有两米高,四周垒着砖块,按照要求堆满了木柴,不晓得具体是要烧些什么。
她转头跟姚苍说:“真难为你们砌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可不是么。”姚苍也点头,“我当时还想,按套路来讲,这种不吉利的玩意儿,迟早要变成谁的火葬场。”
“……算了,你这张乌鸦嘴比祭台更不吉利。”
赵静思认真辨着方向,朝祭台以北行走后,慢慢的便可以看到远方坟场的轮廓,她开始默数靠近坟场那一侧的建筑。
一、一、三……第八栋。
“在那里。”
那栋房屋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依然是青瓦灰墙、破门矮窗的标配,只是檐下挂着的纸灯笼写了个“杨”字,门口立着两座雌雄难辨的纸扎人,左边穿着红褂子,右边穿着白褂子,都是寿衣款式,怀里抱着纸马和元宝,阴森森冲着来人笑。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大约是一家服务死者的纸钱铺。
姚苍走在最前面,敲响了那扇门,里面似乎并没有传来脚步声,但当他无意中一转头,却见旁边窗户错开了一道缝。
又是一张留着西瓜头雌雄难辨的脸,涂着鲜艳的腮红,抵在窗框上看着他们嘿嘿笑。笑归笑,可那笑意并未达到眼底,眼神里的寒气犹如刮骨钢刀,倒像是想把他们生剥了一样。
成精了的纸人,或许只能这样形容它才最贴切。
“来找谁?”
它的声音堪比钢针刮锅底,自带滋滋啦啦的音效,听得人牙根发酸,一阵一阵起鸡皮疙瘩。
这问题实在不好回答,众人相互对视,最后目光一致落在了贺星梨脸上。
这很难评,其实他们也搞不懂,为什么潜意识里会认为让贺星梨当这个发言人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