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清翊坤宫之变520晋商3做为晋商集团在朝堂里的代表人物,最成功者已经做到了内阁首辅,他叫张四维,嘉靖三十二年进士,万历十年继张居正之后任内阁首辅。
张四维是山西平阳府蒲州人,父亲是有名的盐商、叔叔是边贸巨头、两个弟弟经营钱庄和丝绸买卖、岳父在南方经营粮食、外公家是木料商人兼职运军粮。连同姨夫、姑父、弟弟的岳父,也都是山西有名的富商。
可以这么说,在蒲州乃至平阳府,张家都是数得上号的巨富。如果再算上亲戚和姻亲,张家在山西省内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份量。
除了富之外,张家和朝廷还有着很紧密的关联。张四维的舅舅叫王崇古,时任宣大总督,相当于后世的大军区司令了。而张四维的发小杨博是吏部尚书,被严世蕃称作天下四才之一。
由此可见,张四维不仅是富二代,还是半个官二代。在他步入仕途之后,先后被朝中大佬高拱、张居正、申时行所看重,在朝中人缘极好,如果说没有身后家族的银弹帮衬谁信呢。
甚至在张居正死后,万历皇帝要对其彻底清算,张四维又通过贿赂冯保,让清算的大刀没有落到自己头上。如若不然,凭着他经常给张居正上贡孝敬的做为,怕是很难逃脱。
“王之桢,你可知宁波商人的密奏是谁写的?”听到这里,皇帝突然举起右手止住了王安的讲解,歪头问了一个不太沾边的问题。
“臣不知……”王之桢的脸色有些苍白,鬓角有虚汗渗出,闻言赶紧离座跪地。
“朕可以告诉你,是沈一贯。他为了搭救牵涉其中的独子,把同乡包括一些旧故全揭发了。虽然在私德上有亏,却有利于江山社稷与黎民百姓。
王崇古乃你的祖父,山西王家与伱家也出自一脉。现在朕想听一句实话,王家是否还在参与边关私贩,是否还与这些山西商人有染?”
见到王之桢的表情,洪涛也就不再绕圈子了,先讲了讲沈一贯的选择,再询问有关王家的现状。话外音很明显,沈一贯朕都可以原谅宽恕,王家也同样,但前提必须是积极靠拢并提供有用的情报。
();() “臣的王家与山西王家同出一脉不假,但自臣被贬职之后已然断了往来,请陛下明察!”
刚刚王安一提起张四维,王之桢就知道要来大麻烦,好在皇帝没有暗中猜忌,而是当面问了出来,这倒让他放心了不少。
当年之所以被朝臣们联手搞下台,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不愿意利用锦衣卫的权力帮助某些人打掩护开绿灯。
哪怕是贩运私盐、私铸铜钱都能容忍。可做为一名军人,真不能眼睁睁看着军用物资被卖给敌人。每多一石货物出关,可能就意味着边军多死一个人,太缺德了。
“……嗯,既然你说没有,那朕就先当没有。不过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这几家人你可熟悉?”
用眼角扫了一眼王承恩,在得到点头答复之后,洪涛才暂时相信了王之桢解释。但相信和无关是两回事,该提供的信息不光不能少还得比别人更多才对。
“王登库是臣的族弟、范文斗是张四教续弦娘家哥哥、靳良玉乃韩爌的亲家,其余三家臣确实不知。”是该继续为家族隐瞒还是实话实说,不用拿沈一贯做例子王之桢也能想明白。
眼下皇帝如日中天,把朝臣们压制得喘不过气,自己没理由为了别人断送大好前程。哪怕是族中的兄弟也一样,保住自己就等于保住了王家,你们倒霉了活该,谁让缺德事干太多呢。
“韩爌……朕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万岁爷,韩爌正在翰林院任侍读。”见到皇帝望向了自己,王承恩不负众望马上给出了答案。
“哦对,朕还听过他的经筵,确实有点山西口音。”有了具体职务,洪涛终于在脑海里对上了具体人物,不光想起来了,还见过面讲过话。
“韩爌与张四维都是蒲州人。”王安出言肯定了皇帝的猜测。
“好家伙,这是个贼窝啊!王安,把四品以上京官里出自山西的都查一遍,看看谁与这几家人来往比较密切,尤其是蒲州和介休两地的官员要格外仔细。
();() 张然,把四卫营和勇士营秘密调派到蒲州和介休两地的草场马场里去,数量你自己定,以抓捕这几家人为准。王之桢,南京锦衣卫可堪重用?”
一听说连经常可以在自己身边走动的翰林院官员里也有晋商集团的代表人物,洪涛立马就炸毛了。韩爌到底是不是晋商集团的人已经没必要深究了,他的亲家是晋商,且家族还在蒲州,能出污泥而不染的几率太低了。
既然这样那就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提前做好布置,确保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对晋商集团里的主要人物,还有朝中与之交往过密的官员进行全面抓捕。
但光对付晋商集团远远不够,江浙商人那边也得一起动手。不过江浙地区的情况又和山西不太一样,没法隐匿太多外人。
“……臣在景阳九年已经对南京锦衣卫完成了清理,又从京城抽调了大量骨干南下。镇抚使周嘉庆及其属下皆忠于陛下,可担重任!”
一提到南京锦衣卫,王之桢大概就知道要做什么了。幸好提前两年把亲信派了过去,也仔细进行了大清洗,否则今天就要在皇帝面前丢脸了。
“一个千户稍微少了点……你从京城再调派一个千户,秘密去通州上海运衙门的货船,抵达杭州湾后在船上待命。”
说是千户,实际上南京锦衣卫的编制要比北京小很多,可执行外勤的缇骑不会超过五百。这点人手肯定不够用,但此时应该有不少双眼睛盯着海军营地,一旦有大批海军登船南下就会打草惊蛇。
怎么办呢?还得使诈,海军不能动,但海运衙门的船却一直都在南来北往,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大概率能掩人耳目。